况。夜里声音传得远,三个人再难受也只能压着音量,不敢哭个痛快。
哭了一会儿,白金枝先收了泪:“书兰能好,这就是个再好不过的好兆头。大哥和大姐夫这么些年,啥阵仗没见过,有他们领着,又是咱的地盘儿,几家的男人肯定都没事儿。”
郑文芝也收了泪:“你们咋想的?家是一时半会儿回不去了……”想着父母拿命挣下的家业,就这么没了,哥哥和两个侄子现在生死不明,心里一痛,又流下泪来。
舒玉凤拿了干净帕子给她:“我想着,就在这北平等吧。七叔的地方他们都知道,要是撤出来肯定是奔这儿来。再者说,这一大家子女人孩子,长安媳妇也是大月份的身子了,还是不挪动的好。”
林书兰早上醒过来的时候,已经九点多了。从她苏醒过来,一直都是这样,很能睡,睡眠质量很高。这也很正常,这个身体大伤过,补充元气怎么可能少了睡眠?
听着屋外的小风声,感觉着屋里的温度,林书兰知道今天肯定是降温了。这个时候的北平,还没什么“温室效应”的说法,冷着呢。再说了,就是后世这个时候,那也开始集中供热了,节气到了啊。
依着她,大概还要再睡个“回笼觉”,但身体已经不自觉的起床了,然后意识到:出嫁的姑奶奶回家了,她这个小辈必须早起见礼。
何婉芝不在,脸盆架边上放着一个老式的竹壳暖壶,脸盆里已经打好了小半下的凉水。自打林书兰出院,不说衣来伸手,饭来张口那么夸张,但何婉芝把她照顾的,也就剩穿衣吃饭上厕所是她林书兰“亲自“做了。
这两个多月,郑文芝都在路上奔波,从关中到东北奔丧,回到关中再奔西南,西南再返关中,一口气没歇又奔了华北,连着跑这么远的路,郑文芝是真累着了,林书兰过去的时候,她还在睡。舒玉凤一边陪着,让林书兰先去吃早饭。
天冷,早饭就得吃个热乎劲儿。那天吃饺子的花厅就占了个宽敞,离做饭的厨房有些距离,天冷的时候就不适合了。反正自己家住着,也就没那么多讲究,当初收拾屋子的时候,女人们就做好了规划,把连着厨房的杂役杂物间打通,就成了一大家子的餐厅。
因为郑文芝的缘故,早饭要比往常丰富的多。除了她前几天吃过的小米粥和自家蒸的馒头,还多了特意买的芝麻红糖烧饼,老远就能闻着混了甜味的焦香;烀咸菜也有早上现做的,淋了香油更加透着咸香;新炸的鸡蛋酱还热着,那酱和蛋的比例,依林书兰看来,应该叫“酱炒鸡蛋”更恰当。
正在厨房里忙活的是文喜媳妇和她的闺女媳妇,林书兰先是奇怪,好象不该轮到她们啊?然后马上就明白了,小姑子回来,做嫂子的哪能不亲自下厨?
“婶、大嫂、二嫂、大姐、二姐、你们都在啊,忙什么呐,我给你们搭把手。”林书兰不得不挨个打招呼,谁让她比人家小呢。
“不用你,书兰,你先吃饭。”文喜媳妇当然拦着不让,“宝珠,把你妹子的蛋拿来。”
林书兰心里又是郁闷了一下,“你妹子的蛋”,这话听着太别扭了,偏她还不能说什么。肉汤炖蛋,这是只有她有的补品,连陈家老四只有六岁的儿子都没份儿,她还想挑什么呢!
郑宝珠把肉汤炖蛋端过来,她姐姐郑宝珍已经盛好了小米粥,然后她们的大嫂,长泰媳妇也装了一盘的芝麻红糖烧饼过来。
林书兰大窘,前几日何婉芝等几个“妈辈”的这么照顾她,她还能占几分撒娇的说法,如今是平辈的年轻人,她这个不自在!再看看大着肚子,笑咪咪看着她,手里还扒着土豆皮的长安媳妇,林书兰更加举不起勺子。
“婶,我其实都好利索了,不用再吃这个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