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大清早的曹公公来说,官家传您进宫下棋,”云墨递上漱口的青盐,提醒道。
杜书彦伸了个懒腰:“这不刚散朝吗?等老爷回来了再去不迟。”
“公子您还说呢,大人走时看您没起,还发脾气来着,说叫您少去那些地方,”碧桃一边服侍他穿衣,一边笑道。
“待明年新夫人进了门,公子便不去了,”瑞枝也跟着笑起来。
“行了行了,”云墨忙挥手赶她们出去,顺便关上了门,“公子,你说中秋宫里这么多规矩,官家还有闲下棋?”
“官家自然有官家的意思,不可随意猜测,”杜书彦净了面,坐下来,“对了,潘家楼的帖子可回了。”
“一早便打发人去回了,那边上好的雅间给您留着呢。”
杜书彦点点头,踱至外间桌前坐下,捧起茶来漱了漱口:“可有人回话?”
门外候着的人应了,推门进来,垂手立在桌前,禀道:“今日官家在朝上大大褒奖了西军诸将,高德兴升了副枢密使,加封邺国侯。”
“官家态度如何?”
“是刘公公宣的,官家并未多说什么。”
“那个人的身份查到了吗?”
“萧远,羽林孤儿出身,历任永兴军路某部校尉、河北路某部校尉至马军都统,现任武定砦副指挥使。”
“河北军?那他和陕西道的高德兴能有什么过节?”杜书彦不禁困惑道,接过书信随手翻了几下,点头示意那人退下,一边命云墨端来紫米粥匆匆喝了两口,便备马进宫。
水晶帘在秋日清朗的风中微微晃动,隔着一汪碧水,水榭中的身着赭红常服的男子凝视着下至中局的棋盘,悠闲的玩弄着掌心中的几枚墨玉,似乎并不着急落子。
“爱卿今日有心事,”皇帝斜瞥了对面的臣子一眼,垂眼笑道,“这盘棋下得凝重笨拙,不像你往日风骨,可是那件事没有进展。”
“官家这顶势威严,臣手下着实困顿,”杜书彦将玉子搁下,不由得叹道。
皇帝看他心有杂思的模样,索性将棋子扔回罐中,朝远处静候着的太监曹德让一招手,不时,便有宫女奉了桂花玉脂糕、蜜橘酥酪等点心并几样时鲜瓜果上来,将棋盘收了,退到水榭外伺候着。
“你报上来的文书朕看过了,秦凤路是要多安插些人手。至于兵部的事情你到底不熟,就交给冯瑞慈办吧。”
“臣遵旨。”
“听说你最近和一个西北军的校官走得很近?”皇上拾了一只橘子缓缓剥着,随口问道。
杜书彦心头盘算,不知是何人所见,忙起身回禀道:“实是偶遇,臣听说此人远赴京城,忍不住夸耀京中胜景,带他逛了几处热闹,还望官家恕臣轻狂之罪。”
皇帝摆手一笑:“才见杜卿端方几日,又显出原形来,坐下吧,此处并无外人,不用这般礼数周全的,没得招朕烦心。”
杜书彦又陪着吃了些点心,闲谈近日京中几桩妙事,顺便提到在梅园偶遇高德兴一事,只是将萧远一节略去不提。
“他倒是风雅得紧,朕在西北路时怎么没看出来,”皇上兴致颇好的取笑道。
今上潜邸之时,曾在西北沿边任过监军,这是南朝开国百年从未有过的。当年都说是先皇不喜今上雄壮尚武之风,所以让其远离京师,等将来其兄即位,做个太平将军罢了,到如今,自然说成是先皇韬光养晦,着意培养储君,待来日一扫前朝岁币之耻。
“高帅曾在西北路供职?臣如何未曾听闻。”
“他早年曾任一路转运提点,不过一两年吧,”皇帝顿了顿,“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