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姓早已逃难离去。
又行了数里,便见到遂宁主城矗立眼前,他耳听得遂宁东面杀声震天,心中一凛,忙将马匹拴在路边树上,向一旁山岩上爬去。
他攀至高处,极目远眺,见到了遂宁东门大战场景。
只见遂宁城门下方,堆着黑压压的一片士兵,正操纵着各类攻城器具,向着城门发动猛攻,而在攻城士兵后方,则另有数以千计的黑衣士兵,骑着黑马,正在追赶数百银甲骑士。
那群银甲骑士正是关宁铁骑,说是被黑衣骑兵追赶,其实倒也不尽然。他们奔行奇速,充分利用空旷地形,拉扯着敌人阵型。如敌人远离,则上前以火枪攻击,如敌人靠近,则迅速拉开距离。行动之灵活轻巧,如同一只苍鹰。敌人与之对比,则显得庞大臃肿,形如一只狗熊。
但这只苍鹰却要将这只狗熊不断蚕食。
关宁铁骑火枪威力惊人,骑兵们轮流开火,每一轮枪响后必有百名敌人落马。几轮过后,敌人再也不敢与之接近,而关宁铁骑机动力远在敌人之上,眼见敌人逃开,反过来一直追着敌人放枪。而且由于一直处于运动战中,敌人阵中的弓箭手也失了准头,全然无法命中,以至于短短一盏茶功夫,敌人已有千人落马,而关宁铁骑全无战损。
敌人前方的攻城部队早已察觉有异,但此刻骑虎难下,只能加紧攻势,妄图在后方兵力溃败之前将城门攻破,进城以避关宁铁骑锋芒。
萧贱正看得津津有味,这时鲁管仲,柳如是,叶浮香也爬上了他所在山岩,站在他身侧,向着战场望去。
众人看了一会儿,柳如是忽然皱眉道:“不对,现下敌人破城在即,吴将军这等打法虽然甚是稳妥,但反而迫得敌人不得不殊死一搏,以求破城。倒不如从侧翼攻之,给敌人一条生路,任敌人逃跑,那城下之围立时可解。”
萧贱等人闻言,皆大惊失色,鲁管仲不可思议地说道:“柳姑娘,你怎的……也知这等战场谋略?”
柳如是脸一红,谦逊地说道:“妾身平时喜欢读些兵书,现下纸上谈兵,让大家见笑了。”
萧贱想了想,忽然说道:“柳施主,老衲先来一步,已然观战颇久,觉得吴将军这等打法,似乎并不只是想将敌人赶跑,而是想将敌人全歼。”
“全歼?”柳如是诧异地重复道。
“正是,如你适才所说,以关宁铁骑的实力,假如瞬间向敌方侧翼强攻,火力全开,只怕轻易便能将敌人打得斗志全无,立时便会撤军。”
“而现下他们却是不紧不慢,一步步削弱敌人兵力,同时牢牢占住敌人后阵,使敌人无路可退,唯有强攻城门一途。这等情形,便如玩弄老鼠的猫,逼得老鼠一步步逃入死地。”
柳如是面现忧色,道:“但……万一敌人攻破城门,涌入城内。那城内作战并非关宁铁骑所长,届时岂不是功亏一篑?”
萧贱笑道:“柳施主,你之前是怎么说秦总兵的?说她是国之名将,朝之重臣,虽身为女子,却远胜我等信口空谈之辈。怎的现下反而对她全无信心?”
正说话间,黑衣部队所用擂木已将城门撞得破破烂烂,眼看就要破城。忽然间,那城内发出一声巨大炮响,城门霎时被炸得四分五裂,一股强劲冲击自门内射出,将门口士兵冲得人仰马翻。
只见门口赫然停着一尊大炮,黑漆漆的炮口兀自冒着白烟。随后大炮退下,秦良玉的身影出现在门口,长发盘起,头扎英雄巾,身着一件鲜红披肩,穿着洁白甲胄,英姿飒爽,神威凛凛,高举起一柄紫金军刀,高声喝道:“今日我决意死战到底,是川中好男儿的!便跟我上!”
她身后的士兵均发出高亢吼声,手持兵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