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拾眨了眨眼,很是认真地肯定道:
“是大事,绝对是大事。”
罗恭不说话了,只以似笑非笑的眸子瞧着她。
玉拾被瞧得有些浑身不自在,清了清喉咙道:
“大人这是不相信卑职?”
罗恭也不拐弯抹角,直接道:
“你分明觉得被休不是什么大事。”
还是这样毒!
一眼便将她给瞧透了!
真是可恶啊!
玉拾觉得自已这个想法真不是大事,被休也不是什么生死攸关的大事,最多另置宅院独过便是,有得吃有得喝便行,还不要侍候人,想想就觉得惬意,这样舒服的日子有什么不好的?
所以她是真的觉得不是什么大事。
记得上辈子她这般与她师父说的时候,她师父将她看了许久,最后十分挫败地对她千叮咛万嘱咐——这些话,你可不能与你父皇、母后说,切记切记!
至今两辈子,生死细经历过,她也没觉得被休独过有什么不好。
偿若真要说哪一点不好,大概是被休后于女子名声不太好。
那就争取不要被休,和离应当会好些。
天知道上辈子她师父得知她这些想法后,指着她的鼻头问——你还没成亲呢,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是从哪里来的?
那会她十分茫然,这些想法怎么就成乱七八糟了?
她是唯一的嫡公主,可她有许多庶出的姐姐妹妹,都是后宫妃嫔所出。
那些个皇姐嫁出去后也没多好,反而比没嫁时更为愁眉不展,虽然每回回宫都装得很幸福美满,但还是让她瞧出来了,那些笑都没笑进眼里,整一副皮肉在硬扯的模样。
那时她便心里清楚,这些皇姐不过是在做粉饰太平的表面而已。
后来让人去查,果真印证了她的想法。
虽贵为公主,也嫁了王公贵族,成了世人眼里羡慕不已的金玉良缘,可到底过得好不好,只有她这些皇姐自已心里知道。
这辈子看那浩英公主朱蓉,堂堂的嫡公主最后不也为了皇族颜面,不得不自挂了三尺白绫吊死了么。
倘若朱蓉并非一国嫡公主,像朱蓉那样的磨镜丑事,其实倒也不至于只余下死一个下场。
思及此,玉拾便也不再强辨,双手拢入袖中,大有光棍光棍了的坦然:
“我确实不觉得被休独过有什么不好,诚然我也不会倒霉到那种境地,倘若孟良才真要休了我姨母,我便将我姨母接回楚京玉府,好生侍候她百年归老便是。”
以前罗恭只觉得他要点醒玉拾这个榆木脑袋,大概要费上不少力气,可如今他才知道,他不仅是点醒,而是得劈醒才是!
罗恭无语,还觉得有点头疼:
“你尚未成亲,怎么就想着休不休的问题了?”
玉拾一听,真觉得这话听着耳熟,再一想,这不是她上辈子的师父说她的话么,咧嘴一笑:
“没想啊,这不是提到赶上了,我顺便发表发表意见而已么,好了,不说这个了,说说我姨母吧,孟良才怎么突然就要休妻了?他这是想弃车保帅?”
罗恭曲指在桌面上轻叩着,慢慢自休与不休的问题转回正事上。
铜钱知县案不简单,两人是越查牵扯越多,他现在开始觉得,皇帝会派他与玉拾亲自查办这个案子,应当也不是仅仅想将他们调出楚京,眼不见心不烦这般简单。
皇帝应该是有接到什么风,这才将这个表面看似恶劣,实则蹊跷棘手的铜钱知县交到两人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