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先得知,段正淳便是自己至爱之人的父亲,那便该当如何。
白小岚道:“我翻来覆去,思量了很久很久,大哥,我多么想能陪你一辈子,可是那怎么能够?我能求你不报这五位亲人的大仇么?就算我胡里胡涂的求了你,你又答允了,那……那终究是不成的。”
她声音愈说愈低,雷声仍是轰轰不绝,但在萧峰听来,白小岚的每一句话,都比震天响雷更是惊心动魄。他揪着自己头发,说道:“你可以叫你爹爹逃走,不来赴这约会!或者你爹爹是英雄好汉,不肯失约,那你可以乔装了我的模样,和你爹爹另订约会,在一个遥远的地方,在一个遥远的日子里再行相会。你何必,何必这样自苦?”
白小岚道:“我要叫你知道,一个人失手害死了别人,或许并非出于本心。你当然不想害我,可是你打了我一掌。我爹爹害死你的父母,也是无意中铸成了大错。”
萧峰一直低头凝望着她,电光几下闪烁,只见她眼色中柔情无限。萧峰心中一动,蓦地里体会到白小岚对自己的深情,实出于自己以前的想象之外,心中陡然明白:“段正淳虽是她生身之父,但于她并无养育之恩,至于要自己明白无心之错可恕,更不必为此而枉自送了性命。”颤声道:“绮梦,绮梦,你一定另有原因,不是为了救你父亲,也不是要我知道那是无心铸成的大错,你是为了我!你是为了我!”抱着她身子站了起来。
白小岚脸上露出笑容,见萧峰终于明白了自己的深意,不自禁的欢喜。她明知自己性命或许已到尽头,虽不盼望情郎知道自己隐藏在心底的用意,但他终于知道了……
萧峰道:“你完全是为了我,绮梦,你说是不是?”白小岚低声道:“是的。”
萧峰一怔,问道:“为什么?为什么?”白小岚道:“大理段家有六脉神剑,你打死了他们镇南王,他们岂肯干休?大哥,那《易筋经》上的字,咱们又不识得……“
萧峰恍然大悟,不由得热泪盈眶,泪水跟着便直洒了下来。
白小岚一阵虚弱,恍惚中喃喃道:”吾至爱汝,即此爱汝一念,使吾勇于就死也。”
……
……
白小岚这一句话,惊醒许多梦中人。
李舒崇也在神识中默默念道:“意映卿卿如晤:吾今以此书与汝永别矣!吾作此书时,尚是世中一人;汝看此书时,吾已成为阴间一鬼。吾作此书,泪珠和笔墨齐下,不能竟书而欲搁笔,又恐汝不察吾衷,谓吾忍舍汝而死,谓吾不知汝之不欲吾死也,故遂忍悲为汝言之……”
小昭不解,也在神识中问道:“秦雯姐姐,小岚和舒崇哥哥在念叨什么呀?”
秦雯道:“林觉民的《与妻书》。”
小昭道:“林觉民是谁?”
孙禹晨接口道:“林觉民,字意洞,福建人,少时参加科举考试,在卷子上写下“少年不望万户侯”。18岁奉父母之命娶妻陈意映,两人堪称人生佳侣,相辅相携。后来林觉民赴日本,入庆应大学,参加同盟会。24岁回到中国,参加广州起义。起事前,预料到此行凶多吉少,写下《与妻书》、《秉父书》,托他人代为转交。广州起义失败后被俘,被处以极刑,葬于黄花岗,与所有广州起义死难者并称黄花岗七十二烈士。”
由于中学时期都学过《与妻书》,新来的校花们也纷纷发表自己的意见。
张慧雯感慨道:“林觉民的《与妻书》,真是情真意切,字字泣血。这些革命党人并不是市井流氓,而是真正的爱国精英。”
孙依然道:“林觉民虽有家庭,有父母,有子女,然而当小我和天下大我发生冲突的时候,毅然选择为天下大众牺牲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