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推开一名强壮青年,饶有兴趣地研究地上的人。那人手吊胸前,似是受了伤,脸上盖了个帽子,半死不活的哼哼叽叽。贝雷帽厚底军靴踢飞他脸上的帽子,一张惊恐的脸暴露在空气中。
贝雷帽先是一惊,随即哈哈大笑,兴奋道:“我亲爱的,尊贵的将军,你怎么会在这?”
“你认错人了。”那人翻身,脑袋夹进裤裆里。
“赛曼将军?”贝雷帽扯开衣领,锁骨处一条长疤,阴恻恻地说:“我会忘了你,也不会忘了这一刀。”说着招招手,两名端AK的士兵过来,枪指将军身边的年轻人,待那人退开,架起将军送进车内。
贝雷帽突然回身,说:“全杀了吧。”
如同说天气不错,在他看来,杀人并不难。
听闻此言,所有人登时崩溃,大喊大叫,哭声四起。黑人说话又快又急,半个字也听不懂,连哭带说,连说带哭,闹哄哄像是吵架骂街。
士兵放下手中活计,站成一排,锈迹斑斑的AK直指人群。
夕阳西斜,天边红似火烧。众人站在逆光中,身后拉出长长影子。
教堂屋顶突然有人坠落,贝雷帽右腿弯剧痛,不由单膝跪地。那人长身而立,枪口顶于后脑,沉声道:“谁动,他就死。”
瘦高士兵木然转身,枪刚一抬,便翻倒下去,眉心鲜血潺潺。
“他动了,你忍着点。”沈井面无表情,枪口下压,一枪打在贝雷帽跪倒的右脚上。贝雷帽惊声尖叫,嗓子极细:“不许动……都不许动……啊……”
厚底橡胶军靴上有个窟窿,缓缓飘出微烟。
亏他鞋大,子弹蹭掉半片脚趾甲,并无大碍。沈井探手在他腰间摸出一把枪,入手颇沉,做功精细,亮如银镜。内装五发子弹,可猎象的蟒蛇左轮。
林姓女子弹身而起,振臂高呼:“我动了,我动了,弄死他!!!”
沈井斜眼瞄着她:“神经病?”
……
五分钟后。
士兵被扒光衣服,背缚双手,集体围着圈捆在教堂里。破烂窗口猛然闪亮,传出沉闷枪声,沈井随即走出,手中掂着那把左轮。
林问他怎么了?他说为民除害。
门口可见一双腿横放地面,两手抽搐,颈部往上,全无。
一顶红色贝雷帽掉在角落里。
杀人、被杀,在这个环境中,习以为常,无人异议。毕竟活下来的是自己。
林给约瑟夫简单处理伤口,帮助本地难民安抚情绪,高烧婴儿打了针。后款款而来,问:“你是谁?”
沈井将所有AK堆到一处,油箱中抽出汽油,一把火烧了。火光映红脸庞,微热,转头笑道:“自己人。”
引擎轰鸣,排气筒冒出一股黑烟,靠近门口的皮卡突然发动。沈井丢下林,几步追上,一把给赛曼将军薅出来,手臂加力,重重摔在地上。沈井蹲于面前,笑道:“将军,我救了你一命,不道个谢就走?”
“谢,应该谢,等我回去,必定重重有礼。我们这没好东西,黄金大把任你拿。”将军咧嘴,挤出比哭还难看的笑。他心中发苦,泪眼婆娑,心道都不是好东西,今天算倒大霉了。他结识一名外国友人,提供200支天朝淘汰掉的步枪,说背后有路子,可长期合作。这商人有个癖好,喜爱象牙。赛曼将军培养御林军,急需武器,于是驾车带兵陪同商人外出狩猎。
谁知商人飙车太快,翻了,压断赛曼将军小腿。此地离驻地甚远,怕耽搁病情,便就近来教堂医治。为保护商人安全,也体现将军与之深交热情,随从派给商人,自己只带一名贴身护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