莺白了他一眼,抬手要将食盒递给他。
身后的大汉见此,忙阔步走了过来,在秋云山之前先行接过食盒,憨笑道,“莫累着少爷,我来就成。”
巧莺对他倒是有几分好感,笑盈盈地说,“秋大哥瞧着五大三粗,却是个细心人哩。”
大汉赧笑着,不知如何作答。
“他可是狄大将军?”,笑谈见,秋云山猛地蹿跳起来,“巧莺啊巧莺,你可是毁了本少爷的大好前程!”
“嘁”
“不是说姐姐在将军府深得恩宠吗?怎么不把我这弟弟举荐给大将军呢?”秋云山气声问道。
“莫说将你举荐给老爷,就是你这个人都不得让老爷知悉。”
“这说的什么狗屁话!”,秋云山当即恼了。
“夫人知书达理,才情出众,这才得老爷爱宠,若是让他得知夫人有个弟弟,既无功名在身,又无贤明存世,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全累夫人养活,指不定此后便不看重夫人了呢。”,巧莺声音婉转,却说得秋云山脸色黑沉得快要滴出墨来。
见势不妙,巧莺转头就走,“不与你多费唇舌,本姑娘要回去侍奉夫人了!”,说完又低骂了一句,“败家子!”
秋云山一字不落听入耳中,攥紧了拳头,恨恨盯着巧莺的背影,直至她淹没于人群中,方朝地上唾了一口,“贱婢!走,回去收本!”
大汉无奈地看着他大步跃入赌局,遮了半身的帘幕垂放下来后,嘴角竟浮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天将迟暮,红日入海。
将军府内,袅袅炊烟自厨房上空飘出。
香醪嘉馔,珍馐美食,种种用料,精挑细选,道道工序,繁杂耗时,如此雕琢之佳肴,入得各人口,却是不同滋味。
昼日的愁也好,苦也罢,到了夜里,到了晚膳时分,统统深藏于心底,换上一张欢笑的假面,在这场一日中最为隆重的飨宴里,摆着最该有的姿态。
这般说来,最为随心惬意的,反倒是阴风呼啸的东院了。
群鬼拥挤着、推搡着、叫骂着,从连排的屋檐下飞出。
白嫩嫩的鬼婴仍是不着寸缕,托腮蹲坐在石阶上,蜷缩的身子远远望去,不过拳头大小。
仿佛约好了似的,那群鬼挤出屋檐,排成排,站到鬼婴身后,捏起拳头,提着气,一脸紧张而渴盼的神情,彷徨了许久,站他身后的鬼终于没了耐性,一脚踹过去,打头的鬼便“咻”地穿过了鬼婴的躯体,摊在地上,浑身哆嗦,痛,抽筋拔骨的痛,可也爽快,比起这股爽快来,痛便不值一提了。
而后,一个一个的鬼,玩闹般依次从鬼婴身上穿过,个个倒在地上,抽搐不停。
鬼婴无奈地翻了翻眼皮,“什么断头鬼,独臂鬼,都叫瘟病鬼好了。”即便她的眼珠上滚,露出的残余亦是浑浊的。
群鬼嘿嘿直笑,东院内随之阴风忽涨。
“白日里躲哪儿去了?”鬼婴问道。
“就在屋子里,我等是阴司之物,白昼日光太盛,罡气浓郁,受不得受不得。”,一鬼回道。
“这院子黑气弥漫,不见天日,便是晌午也不曾有日光射入,怕甚么?”
“那也使不得!”
“使不得使不得······”
“十二万分使不得······”
顷刻间,此起彼伏的“使不得”环绕在鬼婴耳边,鬼婴看着一个个断臂残肢的鬼魅们一边煞有介事地念着“使不得”,一边摇头晃脑叹息不已,不由瞠目结舌。
待他们终于念完了,东院内了无声息了,鬼婴僵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