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得意,巡视一圈,最后又指着我道:“哟,那边的村姑小丫头,孤王的这道菜味道到底怎样,你倒是说清楚啊。吐了孤王的菜,可是重罪啊。”
“啪。”我重重放下筷子。
“好了,继续用膳。”却是父皇的声音。于是蜀王闭嘴了,杨暕安静了,一直往后缩的杨浩理了理衣裳坐回桌前,南阳公主继续那样,过了一会儿杨侗也乖乖回来了。
舞乐继续,又是一副其乐融融的样子。我抬头看高高主座上的父皇,这一回竟看不清他的容色。
我心中默默叹息,请辞出去吹风。
外头夜色微凉,吹醒我的不胜酒力。是的,被这一屋子的波诡云谲搞得不胜酒力了。
一大家子人派系林立各自为营,年长的蜀王嚣张跋扈自是因为有资本可以撑腰,年幼如杨侗却也有自己不小的势力阵营,父皇的冷笑,长姐的事不关己,每个人的话里有话和脸上假的不能再假的真诚笑意。。。。。。
皇帝之家,原是如此。
皇帝之家,原该如此。
我却好不习惯。
临湖小筑前,我坐在栏杆上看着眼前的一片漆黑,风吹动重重的裙摆艰难晃动,繁复宫裙真是好累赘。
腕上凤血青玉的镯子让我想起了那些事那些人,突然间好想念那个白衣男装、逍遥江湖的段锦鳞。“啪啪。”我拍了拍自己的脸,我在想什么,怎么还没开始就打退堂鼓?
“再想不开自己打脸做甚?难得一副好皮囊,可千万别和它过意不去啊。”
回头,却是杨暕。
黑夜里的一身黑衣黑披风只余下银色蟒纹张牙舞爪,在风中猎猎而动,卷发像是某种奇妙的植物,那么柔软地盘踞着,而一双深邃的黑色眼睛在此刻却灿若星辰。
他笑着,提着一壶酒,三十多岁的男人褪去了青涩浮华,自有他的沉稳和风韵。他也坐到栏杆上,翘着二郎腿,却也不看我,只望着湖中波光溶溶月色,和着晚风,喝着他的酒。
晚风乱发张狂,问醉的公子丰神无双。一切,都是最潇洒的姿态。
“妹子,他们脑子都有病的,你别理他们就好。”
我有些反应不过来,看着杨暕的眼睛,但是。。。。。。他好像是认真严肃的。。。。。。
“噗嗤。”我没忍住地笑出了声,我的好哥哥,就没有人告诉过你,你真是一张嘴毁所有吗?
“哈哈呵,哈哈哈哈。”明明也没有什么好笑的地方,可是就像是被戳中了某个点,怎么也停不下来。
杨暕看着我笑,也微微地笑了起来:“以后他们说什么你可都忍着些,你初来乍到,对皇宫里的形势还不熟,自己在后。宫朝廷也没什么势力,贸然地站起来正面较劲,免不得更加吃亏。”
“哈哈哈呵嗯。”“你认真点听我说。”他看我还在那里自顾自笑个不停,下一瞬他的酒壶就撞上了我的脑袋,在我揉着额头终于停下笑声的时候,杨暕扬着头,继续道,“在这里最最不该做的事情就是替人出头,替人打抱不平。都说枪打出头鸟,何况这还是为了别人。方才我可是看到你想站起来给我出头的啊,说你是新来的不懂规矩不明就里,但以后至少先动动脑子再做事啊。”
他说的那么一本正经,气势汹汹的样子,似乎又都很在理,我只能歪着脑袋道:“那你怎么就为我出头了呢?我们这还是第一次见吧。”
刚刚还说的咄咄逼人的杨暕,好像一下子就柔和了下来:“哥哥保护妹妹,需要理由吗?”
哎?
晚风拂去所有的语言,夜色里花气袭人,突然间便油然而生一股不可思议的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