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准地算计最难测的人心。可是,他又为什么看不透宇文化及,又为什么不明白他的大运河他的征高丽失尽民心?他真的是个昏庸无能骄奢淫逸的皇帝吗?
骄奢淫逸?也许是。但昏庸无能,肯定不是。
我低头静静看着这个早已算好一切退路,兵临城下却依旧能够避而不出从容练字的皇帝,觉得自己既愚蠢又天真。
“对酒歌,太平时,吏不呼门。
王者贤且明,宰相股肱皆忠良。
咸礼让,民无所争讼。
三年耕有九年储,仓谷满盈。
斑白不负载。
雨泽如此,百谷用成。
却走马,以粪其土田。
爵公侯伯子男,咸爱其民,以黜陟幽明。
子养有若父与兄。
犯礼法,轻重随其刑。
路无拾遗之私。
囹圄空虚,冬节不断。
人耄耋,皆得以寿终。
恩德广及草木昆虫。”
仔细看去,那一幅字正是曹操的《对酒》,墨色连绵盘踞于纯白宣纸,笔墨雄浑,雄逸绝论。细看去,于转折细腻处,却又似金花细落,遍地玲珑。
爹,你正在小心地书写你那雄伟的梦想么?你一直都梦想着一个路不拾遗夜不闭户的国度么?
“咚咚”一声叩门声打破了寂静。
“江供奉,请说。”
“回禀皇上,救驾的军队来了,是唐国公二公子李世民。”
不知为何,心里有些空落落的。
爹却一声不响,淡定地写完最后一个字后才搁下笔:“你看,说着曹操曹操就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