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转,婚姻却在恶化。人在大部分时间里都是自立自强的,唯有伤病落魄之时特别想有依靠,而此时最看懂人心。
灾难来得太早了,得这么个病就是既得想命又得想钱。于悦对着老公是满怀内疚的,虽然嘴硬,但心里满满的皆是负疚感。创伤太大了,身体的,心灵的。对于孤独的人来说,爱情只是解一时燃眉之急,爱过后会备加孤独。一个好女人,如果你选择了清高孤傲的品性,就注定了要独行一生。学会爱自己,哪怕是一个人的时候。癌症可怕的不是这个病本身,最可怕的是病人到死都是清醒无比,算得上是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死去。思考死亡是为了更好的生活。不知道是因为越来越独立,还是越来越心虚。走了这么久,发现唯一靠的住的还是自己。于悦既然已有心理准备,反而什么都不在害怕,一切都是未知数,何必事事较真?她对丈夫的阴晴不定和反复无常已经越来越无视了,大部分时候都是冷眼相看,她知道世元在与自己的心魔斗争。人啊,都是明知道人人都有自私的一面,却还是希望不要这么自私。于悦现在唯一的愿望就是活久点,好让儿子的记忆里有一个清晰的妈妈,每天陪他玩,陪他入睡,给他做好吃的,教他做人…母亲任重而道远。“要把有限的时间花在儿子无限的潜力身上”,她心里默念这一句。于悦在做个“好妻子”的道路上越走越远…看不到尽头。佛说,与你无缘的人,你与他说话再多也是废话。与你有缘的人,你的存在就能惊醒他所有的感觉。对于世元,一切顺应天意了。
“早安,广州。轻轻地来了,我将带走一片对未来的希望”,于悦在空间里留下这么一句。顺利到达广州的小夫妻马上开始了第五次化疗,这间三个病人,居然都是老师,真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药水打下去,一切如旧,除了骨头偶尔痛和麻痹之外,没有太多的反应。头上的细毛长长了,卷卷的,柔柔的,软趴趴的贴着头皮,啊,脱胎换骨了。于悦觉得自己像个刚出生的孩子,经历了一系列的阵痛,自己把自己重生出来了。所有的细胞即将开始重新工作,这是一个多么令人振奋的想法!几天后药物反应出来了,这一次的反应比第四次大了,升白打了两三针,扁桃体发炎,典型的虚火,加上骨痛反应,虽然不如第一次的剧痛,但也是别具一格的酸麻胀痹,一切不由人,由着药物去摆布了,于悦不禁开始担心起第六次化疗来。
秋秋离婚了,在于悦第五次广州之行的这天。她两年青春赔给了一个自卑软弱又不负责任的男人。秋秋是单亲家庭的长大的孩子,父母在她三岁的时候分开,隔三十年前是轰动一时的大事。她父亲是大城市来的知青,母亲出生南下干部家庭,都是鸡毛蒜皮的事情,意识形态的纷争,却搞得孔雀东南飞。秋秋从小和父亲分离,她总喜欢大几岁的男人,在深圳混了几年,本来有个男朋友,大十几岁,还有个五岁的女儿,家里人怎么都不同意,母亲寻死觅活催婚给催回来的,后来她后爹家的嫂子介绍了矿业公司的同事,外县人,人在本地工作,父母都没跟来,秋秋说家庭干扰介入少肯定有利于将来家庭生活,所谓不介意农村人,家庭条件差。男方嘛,一是秋秋人长得靓,二是女方家庭没负担,两人火速结婚了。婚前的冲动迟早得由婚后的纷争来惩罚,男的家庭非常迷信,得知两人相差六岁,男方家从开始就不同意。两人结婚两年没怀孕,他妈妈隔三差五打电话哭诉说秋秋克夫,不旺相,要断他们家香火,一心就盼着两个人离婚。男的在矿山上班,一周才回来一次,又老为家庭琐事争强好胜,年青人心气高,互不相让,赌气能赌上一月半月的不见面,秋秋那个任性脾气,心里只要不痛快就出去玩,装得若无其事,他丈夫本来就自卑,加上家人总说秋秋长得太靓肯定不安分,这样一来,离婚就是必定的了。秋秋傻姑娘,看她一副牙尖嘴利的样子,实际上还是个柔弱又善良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