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悦姿态清高,嫌弃自己也嫌弃家里亲戚。所以于悦提意见的结果是招怨恨,且于事无补。从自于悦便不知道什么是隐私,什么是独立的空间,什么是自由的氛围。譬如,家娘进自己的房间从来就是横冲直闯,从不敲门,因为她的概念里面没有尊重隐私的习惯,所以做起来就是那么自然而然的,弄得你想提意见都不懂该从何说起,提了也没用,她还是我行我素。要么总拿榕榕做挡箭牌,于悦陪孩子睡觉,她也在旁边躺下,没玩没了说自己的事,她太没有存在感了,总想拉着一个人就讲往事,有时候于悦不想应她,她一闭嘴就能直接睡着,那张嘴巴又合不住,只见两颗大牙又长又疏,有时候还免不了流口水,真是太难为于悦了。一次两次之后于悦也学会了赶人,差不多了就叫她回房间。她抱孩子不利索,常常是孩子的头不小心就撞上她的两颗大门牙,孩子磕得头上好几个血印子,痛的哇哇叫,哭得昏天黑地,直叫于悦心疼半天。可她还偏偏喜欢到外面去逢人就说,“哎,我们哪里放心年青人带孩子,直叫都很要睡,孩子翻身踢被子都不知道,哪里能跟我们一样醒目,我们要是带孩子睡觉都清醒着呢,就怕孩子盖不到被子着凉。”于悦很无奈,她总不能逢人去解释,只好由着她表现,反正孩子就是不给她就对了。记得有一次于悦去打针,两个月了恶露还是没尽,医生开了药水交代要每天去,临走时交代家娘要看好孩子,结果于悦妈来,开进门,到了房间找不到孩子,然后看到孩子被抱到家娘自己床上,她自己就这么仰天睡着,嘴巴张在那儿跟僵尸似的,口角流涎,那情状实在惨不忍睹。
就为着她洗了孩子大部分的衣服尿布,于悦对她一直很尊敬。但就是这个洗衣服又实在是件头痛的习惯,她洗衣服很仔细,揉揉搓搓,洗的很干净,但荡得很浑浊,她总是拿个小脸盆,一堆衣服在里面荡,水龙头在上面不停地冲,到后面的结果就是,水去掉了,厚衣服还是残留着洗衣液,于悦很久以后才发现她这个习惯,之前只是发现晒干了的衣服拿进来肥皂味道还非常重。于悦不喜欢盯着人做事情,好像不放心人似的,不太尊重的感觉。但有一次,她刚好站在阳台上看到一堆衣服就想去洗,结果呢,手一抓就滑掉了,原来啊,家娘喜欢用肥皂在衣服上抹了一遍又一遍,接着就放半天,等什么时候有空了再冲。“那怪肥皂消得那么快!”于悦恍然大悟,“一块肥皂最多一周就没了”。于悦不敢说,怕家娘误会于悦嫌弃她多用了肥皂和水,实际上于悦在乎的是这么多的肥皂泡泡根本荡不干净。
比起这个来,家公的强势又是于悦不可理喻的了。他在家的时间不多,就是年前年后两三个月,他几乎对什么都看不顺眼,而且有很多不可思议的态度,比如,在饭桌上讲他那些社会见闻,讲到全国各地的农村人为了生孩子背井离乡多到矿山上,大家都要人,谁想断子绝孙?谁不想传宗接代?谁愿意连个墓头草都没人料理?于悦只吸取他的社会见闻部分,对他津津乐道的社会评论则直接忽略,出于她的职业习惯,她总是对社会问题多一份关注,关于计划生育她一直觉得那已经深入人心了,一说到逃避计划生育的首先想到的是那些标语,什么“越穷越生,越生越穷”;“晚婚晚育,少生优生”;“生男生女一个样,女儿也是传后人”,而家公带来的信息是关于社会的黑暗面,也就是说,这个社会还又多少能见度是于悦从未知晓的?她开始关注起那些违反政策的人群来,发现他们除了短暂的辗转流离之外,现在大部分生活还是不错的,尤其是很多逼上梁山的,不少还暴富了,生活是件磨人的事,逆境生存者更需要智慧。政策落实性的失效刺激更多人铤而走险,他们的理论是”有人才有一切”,“指望谁也不如指望自己人”!“关于”人“这个话题,真是几千年都说不完。于悦在了解这些事情的过程里她看到了《大国空巢》,其中列举的数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