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珊面不改色,笑容依然挂在脸上,好像没什么事一样的说:「好的大师,我知道了。」他迅速转移了话题,就像刚刚的疑问完全不存在一样:「牛肉饼味道不错吧,是我拜托苏伊娜那丫头做的,特意款待你们两位功臣。」他说着,又从饭篮子里拿出一小罐啤酒问道:「要不要预祝我们的冠军康复,干上一杯?」
「不了,」卢卡斯道:「照顾病人是不能喝酒的,你自己喝吧,肉饼倒是做得不错,代我俩好好感谢下那丫头吧。」
海珊又碰了一鼻子灰,笑容却一点没变:「嗯嗯,说得对,看我这脑子……」他狠狠拍了自己脑门一下以视自嘲,把酒罐子收起来叹了口气道:「唉,当裁判可很不容易啊,既不能偏向谁,更不能得罪谁。就连我这么左右逢源的人都觉得有些累了,这才几天啊!」
张龙有些好奇的问:「训练场的弟兄们现在怎样了?」
「干劲还好,但隐患多多啊!」海珊独自喝了口酒:「咱们主人的这个法子,说实话真的不怎么样。原先瑞克撒特当首席的时候,每个人都很服气他的本事,所有人都一条心给家族争光;哪像现在,都在琢磨跟着谁混,昨天在场上,两个原本支持格林提斯的弟兄因为想转而投靠费屈玛差点被那个水鬼当场暴打,要不是凯松根我及时拉住,恐怕他俩头天晚上就得来你这报到了!」
张龙听得也有些揪心,刚来的时候,这是一个多么团结的家族啊,虽然弟兄们的想法各有不同,也会有些矛盾,但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分为两派势同水火。他不禁摇了摇头,说道:「如果瑞克撒特没受伤,就不会这样了……」
海珊叹了口气,眼中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是啊,不过不怕你们笑话,如果我站在主人的位置上,恐怕不会这么做。我会从外面买个比较有实力的人当首席,然后把弟兄们的仇恨都拉到那个人身上,最后不管是格林提斯还是费屈玛,他俩谁先把外来者掀下去,谁就自然而然是首席了,多好!」
「这怎么可以?」卢卡斯当场否决:「这样的话,弟兄们得多伤心?以后还能继续对依森哈德大师忠心耿耿么?」
「啊啊,大师说得是……」海珊赶忙陪笑:「我怎么能妄言主人的智慧呢?真是该打!」
「是的,」卢卡斯表情严肃,毫不客气的说:「我们家族跟别的训练商最大的不同,就是忠诚!因为依森哈德大师不是像主人,而是像兄弟一般对待角斗士们,怎么可能做出这等伤自家兄弟感情的事?」
张龙在一旁听着,再次叹服于依森哈德的高明:他用优厚的待遇和巧妙的言语牢牢的拢住了角斗士们的心,这就是文人出身的好处啊,深谙治人之道,比《斯巴达克斯》里那个冲动乖戾,顶多耍点漏洞百出的小聪明的巴提亚图斯不知强到哪里去了。让他手下的角斗士反水,除非太阳从西边出来!
在海珊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的闲聊中,午饭算是吃完了。卢卡斯望着海珊离去的背影,对张龙说:「这小子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啊。」
张龙默默的点头,他当然知道。但是至少目前为止,海珊还没做出什么损害弟兄们的事情,所以还是先把注意力集中在瑞克撒特的伤病上吧……
伤病的凶险永远都是难以预料的,本应很平静的下午突然被冠军一阵痛苦而激烈的喘息声打破,他的口鼻似乎是毫无征兆的涌出血沫,全身开始狂暴的痉挛。卢卡斯狠狠摇了摇头,领着张龙冲到床边,咒骂道:「该死,肺子又感染了!真是可恶,快点过来扶住他,要是血再呛回去问题就大了!」
张龙赶紧扶住瑞克撒特后颈,卢卡斯聚精会神,在双手掌心凝结出圣光照在冠军胸前的刀口上,紧闭双眼感受掌下呼吸的节律。然而情况没有丝毫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