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么说,可这事谁去做?”
他目光在唐胜宗和陆仲亨脸上转了一圈,这两人都是淮西旧部,手上沾过血,做起事来比他利落得多。李善长放下茶杯,慢悠悠道:“肯定不是我们啊。说起来,朱英跟咱们淮西兄弟没什么关系,咱们犯不着沾这趟浑水。”
陆仲亨故意摊开手:“对啊,收拾他对咱们有啥好处?费那力气做什么?”
吕本看着这两人一唱一和,低低地笑了起来。
一个时辰后,吕本的马车停在了自家府邸门前。
他来到大厅,见齐德和黄子澄已经在了。
两人见他进来,连忙躬身行礼:“拜见老师。”
“都坐吧。”吕本挥了挥手。
厅里的炭火烧得旺,他在主位坐下。
齐德和黄子澄分坐两侧,目光齐齐落在他脸上。
齐德性子急躁,忍不住先开口:“老师,韩国公府那边,可有定论?”
吕本呷了口茶,眼中寒光闪过:“淮西那帮人,说到底还是在观望。李善长老奸巨猾,陆仲亨和唐胜宗更是不见兔子不撒鹰,没摸清陛下的态度,他们是不会轻易动的。”
“观望什么?”齐德皱眉,“马天都已经离京,朱英孤掌难鸣,这难道不是最好的时机?
“时机再好,也得看风向。”吕本皱眉,“他们怕的是陛下心里终究念着朱英。毕竞那孩子顶着皇长孙的名头,真要是出了什么事,陛下追究起来,谁能担待得起?”
黄子澄在一旁轻轻点头,难掩焦虑:“老师,三年之期已经到了,陛下对朱英的身份始终不置可否。依学生看,咱们该上奏了。就算不能让陛下明确表态,至少也能试探出他的心意。”
齐德立刻附和:“是啊老师!朱英这三年在格物院里声望越来越高,那些匠人、学子都捧着他。万一将来陛下认了他这个皇孙,咱们允效殿下的处境可就难了!就算不能动他,也得把他从格物院赶出去!那地方现在成了他的势力范围,再让他待下去,指不定会闹出什么名堂。”
“齐德说得对。”黄子澄接口道,“格物院如今越来越大,得把他赶出去。”
吕本眯起双眼:“赶走他容易,可怎么赶才稳妥?硬来只会让陛下起疑,说不定还会反过来护着他。”三人一时陷入沉默。
过了约莫一炷香的功夫,黄子澄忽然抬起头:“老师,学生听说,朱英打算参加今年的会试。”吕本的手指猛地一顿,随即眼中也泛起笑意。
“巧的是,今年的会试主考官,正是老师你啊。”黄子澄道。
吕本端着茶杯的手微微晃动:“从科场入手,倒是个好主意。”
济安堂。
朱英立在栏杆边,望着辽东的方向,眼底是吹不散的忧色。
“小先生这是在数天上的云呢?”一声清朗的笑声传来。
朱英回头,见杨士奇和夏原吉正并肩走来。
“杨大哥,夏大哥。”朱英脸上的忧色淡了些,“下雪呢,你们怎么来了?”
杨士奇晃了晃手里的书箧:“马院长临走前托我们多照看你,说你一个人在,准会闷得发慌。”“他那人看着大大咧咧,其实最不会照顾自己。到了辽东,天寒地冻的,要是忘了添衣裳可怎么办?”朱英挠了挠头。
“放心吧,那么多人呢,准丢不了。”夏原吉在一旁打趣,“我们今天来可不是听你念叨马院长的,听说你要参加今年的会试?”
朱英眼睛一亮,刚才的愁绪顿时散了大半:“是啊,只是我这些年净跟着马叔摆弄格物院的东西,经书怕是生疏了。”
“这不就来了吗?”杨士奇打开书箧,“我和维喆都是进士出身,别的不敢说,应付科举的法子还是懂些的。你要是信得过,我们帮你理理思路。”
夏原吉也打开自己的书箧,里面竞装着几碟精致的点心。
朱英看着案几上的书和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