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向没落,却还未被彻底淘汰的兵种再一次承担起了李牧战术构想中的终结任务。
四匹马同时高速驰骋带给人的压力是难以用语言描述的,也是人力难以抵御的。
“嗨嚓一一"四只马蹄同时踩在坚硬厚实的盾牌上,不久前应付单人独骑还游刃有余的盾牌此时却好似长期被暴晒的纸张,立刻被破开一个大洞,发出清脆短促的声响。
至于持盾人更是连声响都不及发出,便被踩得筋断骨折,陆陆续续地与大地融为一体,只留下一滩刺目的红色。
“阿九!"在一旁的赢全目睹了堂弟殒命的全过程,不由地目眦尽裂,悲痛出声。
但他不仅没有后退,反而向前一步,持戈狠狠朝车左的弓手挥去。以军功立身是他自己选的路,那么就得走到生命最后一刻。速度与重量叠加带来的巨大冲力,令嬴全只是稍稍接触,便感觉虎口处传来剧痛,再也握不住手中的矛。
赵军车兵以绝对的数值,迅速将坚守的秦军分割成数块进行绞杀,整个局势又一次看似已经进入了一面倒的垃圾时间。既然是垃圾时间,那给自己找些乐子就很重要了,许多车兵干脆利索地放弃眼前之地,朝着梁茂的方向横冲直撞而去。他们刚刚可是听够了自己人的哭诉,誓要将这个杀了无数同袍的人给宰了。梁茂被危急的局面激出了凶性,怒发冲冠,虎吼一身:“来得好!”但见他在马匹即将撞上他之际疾步往旁边一跳,手中小戟高高举起,鼓足全身气力,将戟枝插入了飞驰马匹的脖颈之中。马匹顿时哀鸣失力朝前栽去,连带着同车的另外三匹马也被拖拽着改变方向,随即亲军众多兵卒一拥而上,连人带马乱刃杀之。梁茂近乎天神下凡的神勇表现令秦军士气复振,章邯将身上携带的最后两支弩箭射出,成功使一名车手中箭翻车后,立刻抓住时机歇斯底里地喊道:“退,快退,不要让赵人纵马提速!”
章邯说得隐晦,但秦军里多得是打老了仗的兵,闻言很快眼眶红了。当前想要赵人无法纵马提速就只有一个办法,在于途给赵人设置尽可能多的障碍物。
而战阵之上最多,最适宜用来当做障碍物的是什么呢?是尸体。
敌方的尸体,以及自己人的尸体。
有老兵扯下一块被鲜血浸透的碎布,把剑刃已经成锯齿状的短剑和血肉模糊的手掌绑在一起,垂下眼睑恶狠狠说道:“爷爷我已经够本了,现在是纯赚的。”
然后就被身边的年轻兵卒拉着一起后退。
于途老兵没有睁眼,他怕看见相熟的同袍。自将及兵皆生死志,那股哀痛的气氛令气势如虹的赵军一时间都有些踟蹰不前。
活着很美好,谁也不想自己成为那个垫背的,双方陷入了僵持,亟需外力来打破平衡。
外力在所有人都预想不到的时刻出现了。
又是隆隆的马蹄声快速逼近,不少赵军脸上涌现出狂喜之色,将军果然算无遗策,还留有后手!
秦军现在全靠一口气吊着,只要再冲上一次,就是神仙也得泄气,届时他们就能大肆收割战功了。
当然也有不少机警的老兵嗅出了其中不一般的味道,既是调兵增援,当有令旗鼓声。即便如今下着大雪,令旗很难分辨,丧失效用,可怎么连鼓声也无?莫非是风声太大,自己又太紧张没有听清?但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所有赵军都伸长脖子瞪大眼睛,看向茫茫的风雪。而有些小机灵鬼已经自觉的让开道路,乃至于搬开沿途的尸体,方便“友军”突进。
然后死亡的长矛就深深扎入了他的腹中,直接被挑飞两三丈远,带出的鲜血洒了许多人满脸满身。
有赵军开始惊呼:“这是陇右马,是秦军,不是咱们的人!”但已经晚了。
因为先前认为来的是自己人,赵军并没有做多少防御措施,骑兵与车兵还因为冲入人群中丧失了机动性,陷入了最为尴尬,也是最为危险的境地。战阵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