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纤慈杵在面食摊子跟前,一副生人勿近的高傲姿态,旁人越是看她,她越是站得笔直,宁愿被太阳晒着,也不挨她家那个破布棚子一点边儿。
老板娘手脚利落,不多时就端上了两碟凉拌小菜,芥辣瓜儿,撒拌和菜,色泽鲜亮,清爽开胃。
沈纤慈鼻尖嗅到麻油花椒香醋的味道,不禁咽了咽口水,身子本就又痛又累,这会儿又添了种难忍的饥饿。
转眼间,一盘子刚出锅的葱花酥油饼也端上了桌,上头那层面皮烙得金黄酥脆,内里却十分暄软,光是看着就可以想象那种外酥里嫩的绝佳口感。
裴述从竹筒里拣了双筷子,修长的手夹着竹筷,动作优雅自如,说不出的好看。
看他的样子,一点不像在街边的面食摊子吃油饼小菜,浑似在高朋满座的大厅里喝美酒,品佳肴。
沈纤慈的目光不自觉地随着他的手移动,桌上的凉拌小菜,酥油饼,以及那盘香椿摊鸡蛋,每一样都无比诱人,简直比他的手好看一百倍。
肚子里突然发出声响,沈纤慈脸上发烫,庆幸四周声音杂乱,没有被人听去。
老板娘走过来询问道:“这是咱自家种的菜,客官尝着味道可还成?”
裴述毫不吝啬地称赞道:“鲜脆可口,别有风味,拌汁调得尤其好。”
老板娘顿时眉开眼笑,恨不得再给他上个十碟八碟的架势。
旁边的食客喊道:“老板娘,这边再来两张饼。”
“来了,来了。”老板娘一边走,一边骂道,“死鬼,不知道招呼客人!”
老板娘一走,沈纤慈的脚尖往地上用力地戳了戳,撇了一下嘴道:“她一定是瞧上你了。”
裴述道:“谁?”
“那个老板娘!”
沈纤慈说完瞬间反应过来,意识到自个儿说了什么,差点咬掉自己的舌头,这种话可不是她该说的。
裴述道:“你没听到她还有个死鬼丈夫?”
这算什么,沈纤慈就知道有时候有个死鬼丈夫一点也不碍事,她二堂哥就跟东府里的管事媳妇不清不楚的,不仅把那媳妇的丈夫提拔上来当管事,还给派了几个肥差,这些还是当初找人打探陈嬷嬷的时候,因着陈嬷嬷的侄子和那管事有点来往,顺带打听到的。
如果裴述跟这位老板娘好上,那今后岂不是天天都有酥油饼和小凉菜吃,想想也挺可乐的,沈纤慈如此一想,自己都忍不住笑了,这一笑出来,也就没那么气恼了。
笑过之后,沈纤慈轻轻叹了口气,“我的两个丫环不见了踪影,没准也是那几个人干的,还有嘉文她们也给挤散了,要尽快找到她们才好。”
沈纤慈微微偏头,拿眼去瞧他,每当她肯放低姿态,软着声儿跟人说话时,很少有人能拒绝她,也舍不得她眼里流露出失望神色。
沈大小姐平日里是何等威风,出门必是豪车骏马,前呼后拥,到哪儿都是被人捧着护着,而今被几个不长眼的地痞恶霸连番欺辱,弄得狼狈不堪,连吃饭的银子都拿不出,不必刻意作那楚楚之态,已是十足的惹人心怜。
可惜裴述却并不去看她,仿佛也觉得桌上的美食更诱人些,“你与其担心她们,不如担心自己。”
沈纤慈忍不住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裴述道:“你猜不出来?”
她若猜得出来,干嘛还要问他,听他那意思仿佛这是再简单不过的事,她理应想到才是,沈纤慈兀自想了片刻,仍然不明白他所指为何。
裴述道:“你那颗珠子重约七分,浑圆无暇,莫说一千两,两千两也有人肯买,你觉得什么样的人家能戴得起这样的珠子?”
沈纤慈转了转眼睛,她素日并不留心这些,却也听过财不外露的道理,“你是说他们会见财起意?因为一颗珠子?”
这颗珠子虽难得,但也不是没有更好的,一般大小但略有瑕疵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