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骏在帐外踱步,时而让人给里面送茶送水,时而吩咐下人备车喂马,每每里间传出莺声燕语,又立时驻足倾听,试图分辨个清晰,有心拨帘进帐,又恐太过唐突,因此一味地拨人调马,盼着里头叙完话,早点进林子行猎,如此也可亲近芳泽。
外头时不时的响动,在帐内听得格外清楚,嘉文暗暗埋怨,四哥也太心急了些,生怕没他表现的机会不成,怎么弄得外头乱糟糟的,没个消停。
思及此,嘉文拿眼去看沈纤慈,见她神色如常,未见厌烦之色,才放下心来。
实际上,沈纤慈压根没留意这点嘈杂声响,恐怕岳骏这个人都被她丢到爪哇国里去了,这会儿她一心念着林子里那只等着她去狩猎的老虎,便有些跃跃欲试起来。
“在这儿干坐着也没个意思,既然林子里有这么多猎物,我们就去试试手气。”沈纤慈起身笑道,“嘉文你箭法还不错,不如我们比一比看谁猎得多?”
“我哪里会使箭?你真是把我说糊涂了。”嘉文原是听她提过春日狩猎的事儿,才想邀了她来行猎,想着不过是坐小车在林子里观赏游玩,由护卫们狩猎,得个趣儿罢了,谁知听她这意思,竟是要亲自下场。
沈纤慈转过头道: “怎么不会呢,去年端午那会儿,你不是也射粉团了?十个粉团能射中六个,也勉强过得去了。”
在沈纤慈看来,她是相当有资格点评对方箭法水准的,毕竟她每次都是百发百中,足可以在一干子射得七零八散的闺秀中傲视群雄了。
此话落在嘉文耳朵里,真是有些哭笑不得了,且不说沈纤慈对她那勉强够格的评价,就是这所谓的箭法听着也跟玩笑似的。端午射粉团本是闺阁之戏,使的是小绣弓,射的是粉团角黍,是搁在漆盘中的死物,如何能在山林间猎活物,这不是异想天开是什么。
嘉文不愿驳了她的面子,笑道:“原来你是说这个,那种小绣弓只怕射不出五丈远就要落地了,怎么猎得了活物?”
沈纤慈嫣然一笑,并不多言,只吩咐青雀儿去取弓箭,不多时便取来两副弓箭。
嘉文走近去瞧,只见弓身小巧轻便,镶宝绘纹,装饰华美,大小样式都跟闺阁使的小绣弓一般无二,实在看不出独特之处。
沈纤慈看得着急,这般明显,竟还没瞧出来, “你再仔细瞧瞧。”
嘉文拿起绣弓,甫一上手就觉出了不同,“咦,这里好像多了块凸起……”
沈纤慈抬手轻拂弓身,得意地说道:“女子在气力上比不得男子,自然挽不起那些重弓,不过办法都是人想出来的,我叫人在这里安装了机括,射程足足提高了六倍,跟普通弓箭的射程也差不多了,最重要的是可以大大节省力气,等你上手试试就知道了。”
“这箭好像也不太一样,更轻,也更……这箭怎么没箭镞?”嘉文惊讶地摸了下箭头,却发现自己蹭了一指尖红色印子,“这是什么?”
沈纤慈感叹道:“有得必有失,为了最大限度提高射程,只好从其他地方弥补回来了。”恐怕任哪个使弓箭的人都不会想着去做这样一副弓箭,一味地提高射程,连最基本的杀伤力都牺牲掉了。
“这样的弓箭能打猎?”嘉文瞠目结舌。
“怎么不能啊?”沈纤慈拿起一支箭,把箭头的地方指给她看,“咱们只比准头,喏,瞧见箭头上的红印没有,用弓箭射出去,只要射中猎物,就会留下红印,剩下的就让护卫们把那些射中的猎物取来就是了。”
亏她想得出来,嘉文心内腹诽,嘴上附和道:“这法子倒是巧妙,还是纤慈你有办法。”
因要进林子狩猎,两个丫鬟赶忙给沈纤慈穿戴起来,云官儿取出一件珍珠云肩给她披在肩上,仔细地系好珠扣,那边青雀儿又拿来一顶素纱帷帽,以防飞虫灰尘。
若说此前沈纤慈的装扮还算素净,此刻却显得华贵逼人,嘉文盯着那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