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北这些年给家里月月寄工资的事生产队的人都知道。
周北亲娘在他十五岁就死了,人前脚死,周国后脚就把赵艳玲娶回来了,生产队都传开了,说周国没和周北娘结婚前就喜欢上赵艳玲了,现在周北娘没了,可不就着急把人娶回家吗。
周国心甘情愿给别人养儿子,却对自己亲儿子不闻不问。
周北十六岁离开家去参军,这一走就是八年,八年就回来过三次,还都是去他娘坟上待一会就走。
可以说周北对这一家子都没感情,换做其他人,估计和周北一样。
赵艳玲忍着火气,没理那几个骂她的人,笑着对周北说:“周北,你误会了,我咋能欺负你媳妇,再说了,我们都分家了,我咋可能让她给我们做早饭,老二老三媳妇也没欺负你媳妇,她们就是跟你媳妇闹着玩呢,谁知道你媳妇胆子小,以为我们欺负她呢。”
周国接上话茬:“就是,闹着玩的,散了吧都散了吧。”然后对周北说:“小北啊,咱们就算分家了也是一家人,自家人有啥事关起门来自己说,别让别人看了笑话。”
周北冷笑:“被看笑话的人是你们,不是我们。”
周国脸一僵。
周北冷冷的瞥向赵艳玲:“逼我媳妇给你们做早饭是闹着玩,把我媳妇堵在屋里,砸门举刀欺负她是闹着玩?那我把你两儿子胳膊腿卸了,给你说我是跟你们闹着玩的行不行?”
赵艳玲脸色一变。
周大森和周二森吓的后脊梁窜起一股凉意。
他们统共也就跟周北在一起生活了一年,他们跟着赵艳玲进周家的时候合起伙来欺负过周北,被周北狠狠揍了一顿,周二森额头有道疤,就是周北当时拿石头砸的。
两人毫不怀疑周北说得出做得到。
凌红娟冷笑:“我也是头一次听说拿刀砍人是跟人闹着玩呢。”
“我们家的事有你啥事,你叨叨的就显你能了!”
胡秋兰早就看凌红娟不顺眼了,嫁过来三个月,就属她最能咋呼。
凌红娟的男人杜七牛瞪了眼胡秋兰:“你再说我媳妇,我揍你信不信。”
胡秋兰不敢说话了,周大森也没敢说话,杜七牛长的人高马大,上头又有七个哥哥,他今天要是敢和杜七牛打起来,明天就能被杜家人堵起来揍一顿。
“大队长来了——”
外面有人喊。
“大队长,周家闹起来了,周大森媳妇拿菜刀砍周北媳妇,周二森媳妇砸周北家的门,全家人欺负刚过门的新媳妇。”
“我没砍人!没砍人没砍人!”
杀人可是要吃枪子的,她疯了啊她砍人,看见还趴在周北怀里的姜秀,胡秋兰气道:“是姜秀把菜刀扔到锅里,我拿菜刀出来问她啥意思的,我没砍人!”
姜秀吃瓜吃的也差不多了。
大队长来了,也该她表演了。
她用力咬住舌尖,疼的身子一抖,眼泪都飙出来了。
周北察觉到姜秀又抖了一下,正要安慰人,怀里的人忽然松开他,红着眼睛委屈的看向胡秋兰:“我没有,你冤枉我。”
她像是想极力为自己辩解,又不知道怎么辩解,急的四处乱看,最后指向戴春杏。
“是她一大早砸开我的屋门,给我他们锁粮食柜子的钥匙,说是爹娘让她催我做饭,先把他们的早饭做了,再做我和周北的早饭,娘还让二弟妹到厨房监督我做早饭,害怕我偷他们粮食,我没给他们做饭,就给我和周北做了早饭,我才把饭端到屋里,二弟妹和三弟妹就举着刀来找我,我害怕才关门的。”
然后从兜里掏了掏,把戴春杏早上给她的钥匙拿出来给大家看:“这是我公婆他们柜子门的钥匙。”
姜秀抬起小脸,噙满泪水的眼睛湿漉漉的望着周北,语气哽咽了一下,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周北,我没骗人,我说的都是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