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蠢材说……你个吊长嘴上的,这时候聪明啦?看打!” 抛开扭打作一团的夯货,大部分厉鬼已然心动,但毕竟脑袋太多,意见难以统一,仍旧吵成一片。 黄尾便再接再厉: “飞来山诸多产出,最有价值的不是蜂蜜、薪柴、山货,而是草药。钱唐城中草药多是从外地贩来,价格昂贵。咱们只消把药草运出去,压根不愁销路。再辅以各类山货,每月进账……” 他故意顿了顿。 “当不下百两!” 黄尾说得兴起,顾不上害怕。 “市面上杂粮一斤不过十来文,猪肉最贱,一斤只四、五十钱。草药在山中只是野草,卖到钱唐却可换作无数米肉。如何不胜过餐风饮露?” 有米肉谁肯吃草根?人想过好日子,鬼也一样。道观已然喧腾如沸,有鬼高声叫道: “猪肉骚臭,还是羊肉好吃!” 道士腹诽,前头还在吃虫子,这头就嫌猪肉骚啦?黄尾却定定点头:“羊肉倍于猪肉,也不过80文。” “有肉无酒可不成。” “好说,烧酒一斤15文。” “还要盐!要布!” “盐一石30文,白粗布一尺也是30文。” 群鬼哪里还按捺得住,纷纷涌上来要酱、要醋、要茶、要璞头、要靴子、要锅、要碗、要骰子……甚至有那断头鬼,挤不进,便把头颅摘下抛了过来。 脑袋在道士脚边乱滚,声嘶力竭喊着:“春公图!春公图!” 李长安若无其事将“皮球”踢得远远的。 那边黄尾已然抛出了最后的筹码: “我听闻万年公之所以久病难医,全因山中怨气淤积所致。倘若换来银钱,兴许能请来法师上山醮坛祈福解怨,如此能否化开山中怨池,治好纠缠万年公的顽疾呢?” 这句话仿佛有魔力,喧闹的道观霎时安静下来,群鬼把目光聚向铜虎,每一道都饱含希冀。 一直不曾说话的铜虎终于开口: “此事我等不能做主,须得禀告吾主。” ………… “不可。” 依旧是枝叶幻化成的庭院。 黄尾把大饼再画上了一次,殊料万年君竟一口回绝。 黄尾急了:“郎君!这可是两全其美的事,怎么……” 李长安拉住他:“万年公可是有所顾虑?” 万年公没有回答,反而问道:“两位打算如何采集山货、草药?” “各类山货可以让山中诸位采集,剩下的草药,我们和五娘商议好,一开始可由她带着孩子们上山采药,待生意稳定了,再找几个懂草药的死人替代。” “便是如此。”万年公轻叹,“所以不成。” 他为道士与黄尾斟上清茶:“两位的筹谋善则善矣,可惜却是晚了。” 又反问:“道长道法通玄,当知厉鬼与寻常鬼魂的区别。” “不敢当。”李长安呷一口茶水,通体清凉,“鬼不过是死了的人,但厉鬼执念太深,怨气太重,心智易为凶戾之气所劫。” “道长上山,见着厉鬼几多?” 李长安还真数过。 “四十有五。” 万年公闻言沉默稍许,才长长一叹:“又少了两个。” 旁边侍立的铜虎连忙劝慰:“是我等不成器,又非阿爷的过错。” 万年公摆了摆手,再问:“道长可曾见过我脚下黑池?” “当然。”李长安点头。怨池幽深宽广,教他印象深刻。 万年公轻轻笑道:“如此大池,岂是几十几百个厉鬼的怨气所能积成的?” 他平静道来。 “一千年来,我受天师之命镇守飞来山,同时也收纳亡匿山中的厉鬼,帮助他们化解怨愤。但我太高估自己的能耐了,山中厉鬼年年增加,我解怨的能力却未有增长,久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