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话头,一言一语附和起来。 这时,不知哪个打起店家的趣儿。 “这蛇陉可是交通要道,你这茶棚守着宝地,怕不是日进斗金?” 店家立马熟稔地摆手、摇头,作出愁苦模样。 “小本生意哪里好做?” 他大倒苦水。 “蛇陉这儿也好,那儿也好,就是偏偏有一点不好。” “肉多了,招狼啊!” “近些年,北边逃难过来的人越来越多,似这类人,身上多少还有些余财,当然就引来了贼人。去年,就有一伙强人强占了山里一处叫窟窿岭上的道观,做起了拦路抢劫的勾当。官府几番剿匪,都是铩羽而归。据说,那伙强人的头领叫做广明,原本是个和尚,天生神力又自小在庙里打熬武艺,生得膀大腰圆,双臂有千斤的力气,上山下山都不带喘气儿,声音洪亮,吼一嗓子能震得河水倒流!” 底下有人起哄:“你说的是张飞吧。” 店家嘿嘿摆手:“风闻,风闻。” 他继续说: “小老儿听人说,那广明原本也是打北边逃难过来的,没有寺庙收留,又不会种田,不肯做工,便仗着气力当了贼人,因觉得对不起佛祖,每次抢劫,都作道人打扮……” 这边,店家越说越来劲儿;那边,客人们的神情却越听越微妙。目光不由自主往道士这头打转。 作道人打扮的和尚,岂不就是…… “啊!!” 一声尖利惨叫突兀响起。 众人吓了一跳,忙慌瞧去。 但见挨着门口的地儿,熊孩子中的一个,不知什么时候溜到了大驴旁边,眼下瘫坐在地上,恐惧的目光直勾勾对准了大驴。 这就奇怪了。 这头驴诚然大得出奇,但又有什么值得恐惧的呢? 有人好奇想要看个究竟;有人性急,准备开骂了。可都没想到,那驴面对众人目光集火,竟然如人一般递出个不屑眼神,转过身去,伸头要去嚼门上竹帘。 而驴背上的布囊本来包裹严实,现在却不知被哪个手贱拆开,随着驴儿的动作,一个圆滚滚的事物掉出来滚落在地。 众人定睛一看。 是个人头。 哗! 乡下汉子们从座位上一跃而起,满脸惊悚,抓紧了行礼中的工具;士子们惊惶之下打翻了桌凳,碗碟摔碎一地;两个货郎镇定一些,却都悄悄抓住了藏在货箱里的尖刀;母亲短暂的震惊后,嘶嚎着要冲过来,却被丈夫死死抱住…… 满场乱做一团。 道人终于睁开眼,瞧着众人动静,似乎觉得很有趣儿,看了好一阵,哈哈一笑。 “莫慌,莫怕。” 他利索起身,在母亲哀求的目光中,把熊孩子从地上拎起来,见小娃子吓丢了魂儿似的,动也不动,抬手给娃屁股一个大巴掌。 “去。” 熊孩子抖擞两下,立马哇哇大哭,连滚带爬蹿回母亲怀抱,埋头呜咽。 道士这才施施然捡起人头,把人头光溜溜的脑门展示给众人。 “他就是你们方才说的贼和尚——瘟道人广明。” 说罢,他把人头塞回包裹。 “我这包裹里装的也不是其他,他手下那二当家、三当家什么的,唔~贫道也忘了都叫什么名号。总之,窟窿岭上十三个头上有悬赏的盗匪都在这驴背上了!” 道人说的是真是假,没人知道。 即便是真的,与这么一位凶人同处一间屋檐下,也够叫人心惊胆战的。 屋外,雨差不多停了,众人匆匆附和几句,收拾东西便要敬而远之。 只可怜了店主人,没得跑,只好勉强应付着: “小老儿有眼不识泰山,竟不认得道爷原是位除暴安良的大侠。” “当不得。手头紧,赚些盘缠而已。” 店主人笑呵呵又恭维几句,忽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