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倒是一个较小的身影扑了上去。 拿胳膊搂住,拿身子压住,沙哑的嗓子急切喊着: “快点!不要让它出来!” 两个大男人这才如梦初醒。 易宝华率先扑上来,学着萧疏的样子,用身子死死抵住不住跳动的棺材盖;曾广文哆嗦着随后,他刚才拔钉子时动作利落,眼下钉钉子却止不住打颤儿,三翻四次榔头都落不准位置,反是那棺材盖越颤越快,他又急又怕,眼泪都快飙出来了。 砰! 又是一声闷响。 棺材里猛地一震,萧疏两个没能压住,棺材上缝隙再度扩大。 他鬼使神差往里一瞄。 黑洞洞里,似乎瞧见了一双眼睛。 “啊啊啊~” 曾广文骇得胡乱嘶吼起来,扭过脸去,抡起榔头就是一通乱砸。 这下倒是如有神助了,一阵“乒乒乓乓”后,锤肿了五指,好歹也把钉子全砸进了那棺材盖子里。 一番动作下来,三人的勇气也终于耗了个干净。 颤巍巍退到门口。 萧疏和易宝华两个相互搂得紧紧的,留得曾广文孤零零蜷在一边儿,探头瞧着自个儿的“劳动成果”——七根长铁钉子歪七扭八嵌在木头里,也不晓得钉稳了没有? 倒是那棺材一时间却是没了动静。 曾广文嗓子干哑哑的,声音像是齿轮里卡出的沙子。 “它应该出不来了?” 没人回答,也没法子回答。 不知不觉间,天光收尽,只余一点余晖徘徊在院子里。 风雨凄泣中。 一只手掌悄然从棺材的缝隙中探出,作了无言的答复。 …… 曾广文半跪在地上。 汗水在木板上淤了一片。 他大口喘息着,思绪一片空白。 但那副画面却深深烙印在脑海里,始终挥之不去: 就像一朵昙花。 苍白的手掌在棺材上自顾自绽放。 从手指宽的缝隙不停地生长。 先是手掌,再是手肘、肩膀,接着,是舒展开的肋骨、脊椎与脏器。 再然后。 是头颅与那一双漂亮的丹凤眼。 接下来是什么呢? 曾广文脑中空白,记不太清了。 似乎是尖叫。 是奔逃。 是跌了一跤,眼镜不知飞到了哪里,世界于是更加混乱。 到现在。 好像一切都消失了,除了呜咽的风雨,院中再度归于沉寂。 它呢?易宝华呢?萧疏呢? 可惜没了眼镜,高度近视的他什么看不清。 曾广文悲哀的发现,别说主宰自己的命运,就是想要看清自己的处境都办不到。 此时。 “嘎吱。” 有轻响传入耳中。 那是某种东西踩过廊道木板的声音。 曾广文早已是惊弓之鸟,顿时一个激灵蹿起来,双手在混茫的世界里胡乱摸索。 然而。 墙壁。 墙壁。 还是墙壁。 他终于意识到,自个儿一头扎进了死胡同里。 而与此同时。 那“嘎吱”声却越来越重,越来越近,越来越急,某种东西正在向自己逼近! 他猛然回头。 一团模糊的影子近在咫尺! 无处可逃了。 惊恐之极后,愤怒油然而生。 曾广文忽的发出不似人声的哀嚎,甩着一脸鼻涕和眼泪,猛地朝那团影子撞去。 双方霎时倒地,坠入积水,滚成一团。 他摸索到大约是脖颈的地方,两只手便死命掐了上去。 “老子不怕你!” “咳、咳,放手。” “你不要我活!” “我是易宝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