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不会再被欺辱。” “活着才可怕呢。” “活着就会生病,晕起来浑浑噩噩像没了魂儿,痛起来像把针尖儿扎进骨髓里搅;活着都会老的,头发一点一点掉光,皮肤一点一点松弛,记忆一点一点衰退,一点一点老,一点一点衰弱,直到瘫痪在床什么也做不了,吃喝拉撒都要靠人照顾;活着还总会遭到人诋毁、欺骗、鄙视、侮辱,被朋友背叛,被爱人辜负,更别说责任、欲求、生活,它们一块一块压在人身上,让人直不起腰、喘不过气。” “你看,死了不比活着好么?” “你疯了?” “或许吧,谁不是呢?” 说着。 她微笑着举起精心挑选出的瓦片,把锋利的边沿抵住纤细的脖颈。 她的目光越过惊骇的曾广文、邵教授与王忠民,最终落在易宝华惨白的脸上。 “真可惜。” “还想带你一起去死呢。” 嗾! 风雨里,短促破空声骤起。 凄凄寒光乍现。 萧疏手里的瓦片才割破点儿油皮,便顿时碎裂,片片飞散而出。 她诧异扭头,一个身形已飞扑而来,将她压倒下去。 正是消失已久的李长安。 然而,享堂毕竟年代久远,瓦顶吃不住两个成年人的重量。 “咔嚓”哀鸣后,轰然坍塌。 随后,堂子里一阵烟尘乱飞、哐当碎响。 邵教授们好悬摁下的心又提了上来。 好在,屋子里很快传出李长安的声音。 “没事,腿断了。” 他又加了句。 “萧疏的。” ………… 萧疏当场摔晕过去。 等她再次苏醒,守着她的是几个严阵以待的男人。 可她自己反倒很是平静。 劝慰他人说,自己其实有抑郁症,先前是病情发作、一时失控,但现在她已经缓过来了,让大伙儿放心,她还年轻,前程无限,怎么会真的舍得去死呢? 可是。 等大伙儿稍稍松懈。 她却悄悄拿起一枚原本垫桌脚的砖头。 棱角对准自己太阳穴。 咚! 霎时,鲜血飞溅染红青砖。 但她毕竟太虚弱,这一下没打准,更没能杀死自己,于是又用两手握紧砖头,用尽全力……扔了出去。 随后毫无征兆地嚎啕大哭,任由才反应过来的几人把自己摁倒在床,眼泪鼻涕糊满被子,哀嚎着:“救救我!救救我!” 可几分钟后,她又渐渐平静,又能够交谈,能够开玩笑,能够撒谎,总是试图支开身边人,而后拿到绳子就往脖颈上套,拿到锐器就往心脏上刺,试图撞墙,试图跳楼,甚至学电视上咬舌自尽。 但每到关键时刻,她又会突然情绪崩溃地放弃,惊恐地哭诉: “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折腾几回,大伙儿也看明白了。 当萧疏情绪平静时,她一心求死;而在理智崩溃后,却有正常的求生欲。 清醒时癫狂,癫狂时反而清醒,她的精神在两者间反复摇摆,直到…… 门前。 易宝华深深吸了一口气。 他刚刚醒过来,没多做思考,匆匆就来寻找萧疏。 可真当他站在这里。 肩上仍旧不停作痛。 他该用什么态度面对门后的女孩儿呢? 当他内心纠结、进退踟蹰,手却已经自作主张推开了房门,眼睛也自行其是找到了那个让他心肝儿颠倒的人儿。 她正蜷缩在床上,原本柔顺的长发此时似一团枯草,面上惶恐而苍白,仿佛一张脆弱的白纸。 “萧萧。” “宝华?” 萧疏的身子颤了颤,连忙偏过头,抹了抹泪痕,理了理发丝,勉强挤出点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