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一阵深深的无力感,给师门的传信也迟迟没有回应,纵使年轻气盛、初出茅庐,他也难免觉得孤掌难鸣。 他知道。 自己需要一个同伴,一个援手。 ………… “你要钱?!” 冯翀瞪圆的眼珠子里,满满都是不可思议。 对面,他唯一能想到、找到的求援对象——游侠儿张易点了点头,面无表情吐出一个精准的数目: “七十三两又一百三十二文。” 冯翀的呼吸逐渐粗重。 他是万分的难以理解,这种事情怎么能够谈钱? 谈钱也就罢了,还特么有零有整! 也许是看在要价不低,或是有并肩作战的交情在。 张易主动解释:“城里最好的首饰铺福祥记,里头最好的簪子作价一百两,我手头有二十六两银子八百六十八文铜钱。” 于是乎,就差这七十三两又一百三十二文啰? 冯翀肺都快扯成风箱了。 你一刀头舔血的江湖客买一簪子作甚? “过些日子就是酒神祭。” 张易没有多说,他冷硬的脸上浮出一丝难以察觉的暖色,却又很快收敛不见。 只是打量着冯翀。 整洁却缝着歪七扭八补丁的道袍,干净却消瘦的褡裢以及露出脚指头的草鞋。 张易摸索着自己腰后的备用兵器,沉吟了片刻。 “七十两。” 意思很明显,看在冯道士的面子上,他愿意抵卖兵器再凑些银钱,给冯翀的报价抹个零头。 这要是做买卖,可说相当厚道了。 可惜,冯翀从不认为这是买卖;更可惜,道人连零头也掏不出来。 所以。 一番辛苦交涉终究是无功而返。 冯翀心情郁郁回到寓居之所,夜里翻来覆去睡不着觉,一闭眼,便梦到些古怪景象,譬如自己成了琉璃作的狮子焚烧庙宇、吞食僧人。 梦里又一次咬爆了光头,白花花的脑浆在唇齿间绽开。 冯翀睁开眼,舔了舔舌头,嘴角尤腥。 他立刻意识到不妥,打了个寒颤,吐了口唾沫,干脆穿戴整齐,出了门去。 兴许能撞上妖女或是什么夜间作祟的鬼怪解解闷儿。 近来宵禁得严。 夜里街面上空荡荡的不见人影,只有天上残月投下银光,彷如霜降。 冯翀突兀站定。 “出来吧。” 长街空寂,晚风渐凉。 紫藤花开得灿漫的街角,缓缓转出一个身影。 按剑而立。 来人披着件宽松的袍子,用带子利落扎紧腰间,露出结实的胸膛和修长有力的手臂,看来剽悍而轻捷。更兼一头火红乱发披散如蓬草,脸上一张狰狞鬼面眦目作暴怒。 猛一瞧。 彷如佛经里跳出来的夜叉。 “鬼面?妖女的同伙?” 冯翀打量着对方,忽而摇头嗤笑。 “我看是水月观的凶徒才对!” “看来贫道猜得没错,尔等果然在暗地里有所谋划,否则,也不会急着找贫道灭口了。” 对面的“夜叉”沉默了许久。 终于缓缓拔剑出鞘。 “冯道人可知。” “知道越多,死得越快。” ………… 夜沉如铁。 顾家卤肉铺子里,鼾声震天。 一个男子四仰八叉躺在床上。 挠着护心毛,迷迷糊糊要起床小解。 可甫一睁眼。 就差点让他魂飞魄散。 就在床边。 竟然无声无息浮着一张鬼脸! 青面獠牙,双目瞪视,一张大口嘴角却高高翘(和谐)起,彷如欣喜于又有血食可享! 是她! 前些夜里的动静,近来街坊上的流言,但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