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鬼吏,何敢称神?” 这判官笑眯眯地在供桌上盘起腿,把那幡子摇了两下。 “放心,无甚大事。不过罚去粪尿地狱,铲几百年屎而已。” 道士脸皮一抽,一时间不知该作何言语。 末了,想起此行目的,瞧着眼前这判官,虽不知其性情如何,但还是恳切说道: “容贫道厚颜,却有一个不情之请。” 说罢,也不管那判官应与不应,便要将这千佛寺之事从头道来。 可判官却打断道: “且住,道士为何而来我自知晓,只是这身份所限,却难以插手人间之事。” 道士才露出点失望的神情,他却话锋一转。 “不过么。” 他把幡子往怀里一抄。 “法理也不外乎人情。我既替燕招讨应召而来,自然也不会全然袖手旁观。” 这可当真是峰回路转,万千话语只化作一句:“多谢。” 判官摇起了头。 “道士也别急着谢我。” “有言在先,身为冥府判官,我不能多过插手阳间之事,所能做的,只能为你留一道门,点一盏灯。” 留门?点灯? 道士不明所以,正要询问。 这判官已然起身,将身后城门推开条可供一人通行的缝隙,露出门后冥土原野景致——那无边无际的灿漫的彼岸花海。 他回头瞧了眼大青驴,又把城门再推开了些。 而后,又不知从哪儿取出一盏油灯,于门前点燃。 灯光照入门中,却不发散,反汇聚成一条光带延伸入花海尽头。 “踏着此光,即可通往莒州。” 末了,他又收敛笑意,郑重说道: “切记!务必在天亮之前回来,否则城门关闭,你将滞留幽冥。” “切记!此行无有鬼兵护持,万万不可踏出光照之外。” 道士自然点头应诺。 而后念及时间紧迫,不能多过叙话。 道士牵着驴儿便踏入这此门当中,只是临到头,忽然想起还不知对方名讳。 “敢问尊神名讳,日好也好供奉香火。” “不必,不必。” 那判官笑道: “道士若有心,哪儿天请我尝尝你的好酒便是,我可听韩知微说了,道士你的月酒可是人间绝品!” 李长安既惊讶也莞尔。 不得不说,这天下何其之小。 他拱了拱手。 “一定!” ………… 子时。 莒州城。 万籁俱静。 王家的二老爷王乔却仍没安睡,只点着香炉,在榻上五心朝天。 当然,不是他发神经。这里头也是有名堂的, 据说,这人的身体里住着三尸神,每到庚申之日,便会离开人体升天,向上帝告人罪过,好绝人生籍,减人禄命,令人速死。 所以修行人便会在这天,昼夜修行,以期能困住三尸神,令其无法上天。 当然是不是谣传?有没有效果?那就得另说了。 今儿,好巧便是庚申。 王乔当然也要潜心“修行”,但奈何总是心猿意马静不下心来。 不是想起坊里的花魁,就是念及观里的道姑。 直座到口干舌燥,屁股发疼,终于耐不住性子,披衣而起。 此时,门外却传来一阵喧哗。 “有贼!” “救命啦!” “有贼人闯进来啦!” …… 王乔先是一惊,继而大怒。 怪不得今夜总是心神不宁。 他抄起墙头配剑,怒冲冲出了门来,就撞见一个小厮跌跌撞撞跑过去,口里还喊着: “贼!贼!” “慌什么?!”王乔喝到,“贼人在哪儿?” 那小厮闻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