悍士卒警惕着周遭。 那军将长得五大三粗,面上却有些惴惴不安。 “道长,这位置是不是太近了。” 他奉命掩护这帮龙虎山的道士,同时为其坛前护法,自然觉得法坛离这会场越远越好。可这几个道士十分胆大,藏身之地距离不过百步,等会儿若是起坛作法,不就立刻会被白莲教的妖人发现么? 可道人却捋着长须笑道:“将军有所不知,这起坛作法恰如军中发弩开炮,就是要抵近了,才够劲道!” 军将不晓得该如何反驳,只是挠头。 那道人见状,又笑道:“将军若是无事,不如给自个儿搭个棚子。” “啊?”他茫然抬头,天上阳光温煦,万里无云。 道人探手自风中抓了一把,拂过鼻端,却是道了一声: “风雨将至……” 罢了,也不理会满脸诧异的军将,只转头望着法会场中,目光幽幽。 “正好起坛作法!” …………………… “怪哉。” 化魔窟当前,李长安又改回了平日里的道人打扮,只是背后多了一条狭长朴实的木匣,里头存放的自然是燕行烈遗赠的剑胚。 “唵嘛呢叭咪吽……”和尚的念经声仿若耳屎,犹自消散不去。 他抬手敲了下自己脑壳,颇为无奈。 “这千佛寺的和尚念经,怎么就同现代的那些个神曲,听久了还脑内循环呢?” 道士折腾了几下也只好听之任之,概因眼前有更大的古怪须得他注意。 照理说,白莲圣女押入了这化魔窟,这洞窟也必定成为镇抚司与白莲教这两方势力斗争的漩涡中心,即便双方目前达成了默契,化魔窟前也必定是重重护卫、步步设防,可是…… 李长安环顾周遭,空荡荡的没见一个人影,只有旧索桥在风中嘎吱晃荡。 老子费心巴力的乔装打扮,莫不成都是抛媚眼给瞎子看,尽作了无用功么? 毫无疑问,其中必有他不知晓的变故。 一时间,李长安竟有些踟蹰。 此时,晚风夹着湿冷扑面而来,道士抬目望去,残阳将天边蔓生滋长的云翳勾勒出一环金边。 他沉吟片刻,忽而展颜一笑。 算了。 来都来了。 不再耽搁,转身投入窟中。 …………………… 酉时。 长风送来雨云,黑沉沉压住半边天幕。 天昏地暗,斜阳西坠。 法会也将近尾声。 法台上,最后一个节目终于上演,新鲜出炉的“肉身佛”们粉墨登场,袅袅的佛唱中,漫天的莲花纷纷坠地。 法台下,一片叩拜与祈祷里,混入了些许嘈杂。 “今天的金身佛数目怎么与昨日不同?” 可惜,高台上的向左使没有在意这点声音。在明里、暗里不晓得多少目光的注视下,他冷笑一声,掷出了手中酒杯。 与之同时。 一直闭目养神的龙虎山道士们忽的目射(和谐)精光,而后长身而起。挥起令旗、浮尘、法剑,祭起长幡、符箓、神位,步天罡,踏魁斗。 “仰启玄天大圣者,北方壬癸至灵神……” …………………………………………………… 化魔窟中。 初入时,洞口颇窄。 渐渐深入,便有豁然开朗之感。甚至于,手上火把的火光扩散出去,也照映不到边界,使人不免疑心,这洞窟是否将整个山腹都掏空了。 就像外面无人看护,洞窟里面同样无人值守。 李长安漫步其中,除了嘶嘶的风声,便只有自己脚步声空落落的回荡。他举起火把打量周遭,一间间铁栏隔成的牢笼里,偶尔见得被藤蔓紧裹的人形微微蠕动。 他又向前走了一阵,忽而站定。 前方火光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