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这是罗坟山的葛二秃子……” “这是黑风寨的武大有……” “这是衡水帮的没尾巴……” 一一点名下来。好家伙!河北道大半的山贼土匪响马的头子都在这儿了! 一口气点完名,老僧就板着脸喝道: “还不快来见过玄霄道长!” 底下的贼匪头子们乱哄哄地喊了一阵,困惑、嫉妒、仇视、冷漠……各种眼神递过来,李长安只在鼻腔里哼了几声,全当回应,便该吃吃该喝喝! 不得不说,这烤鹿手艺当真不错! 末了,席下人散去,李长安酒足饭饱,才拍拍肚子,懒洋洋问道:“老先生这是什么意思?” 老僧呵呵笑着,又从江湖大佬变作面团团的老和尚。 “我只是让手下儿郎和道长见个面,以后若是不慎冲撞了道长,也好请道长看在今天的情分上,剑下留情。” 李长安却是摇了摇头。 “老先生说笑了,蛇头山上我依仗的是地势便利,但要挪到开阔的地方,十来张弓就能把我射成筛子。” 尽管对方摆足了姿态恭维,但李长安心里却清楚得很。武功好又怎么样?妖魔鬼怪又不会同你比武!山贼头子也不会和你单挑……呃,还真有个来单挑的。 但总而言之,河北道绿林总瓢把子怎么可能担忧区区一人一剑。礼下于人,必有所求。 “有事请直说。” “道长谦虚了。”老僧沉吟一阵,话锋一转,“我确实有事相求。” 他拍拍手呼唤到:“飞飞,还不过来参见道长。” 说着,房外走进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 老僧解释道:“这是我的独子飞飞。” 大盗的儿子?李长安不禁打量过去,这少年穿着一身碧色长衫,眉目低垂。虽脸上粗糙泛黄,但姿态娴静,任谁第一眼瞧去,都会认为是个儒家学子,要不是老僧开口,谁也料想不到这是个小土匪。 老僧将飞飞打发下去,转头问李长安:“我儿飞飞如何?” 不像是你的种。李长安腹诽一句,嘴上却淡淡说道:“令公子灵台清明,不像沾了邪祟。” 老僧楞了一下,忽的又大笑起来,神态间露出几分大盗的峥嵘。 “道长说笑了,有我架金梁在此,哪儿个妖孽敢来作祟!” 李长安瞄了他一眼,什么话也没说。 他说得没错,但凡沙场大将、绿林巨寇大多煞气冲天,寻常妖魔根本不敢靠近。李长安不通望气之术,也看不到煞气,但这架金梁号称河北道绿林总瓢把子,煞气想必足得很。 此时,老僧却突然叹息起来,这倒让李长安起了几分兴趣,这人一直都在江湖大佬和老和尚的做派间来回切换,叹气还是头一遭。 “也不瞒着道长,我还有个名字,叫做徐崇道。” “徐崇道?徐大善人?”李长安惊呼一声。 不怪他大惊小做,要是换了其他人在此,恐怕连下巴都得掉下来。即便李长安在这方世界来的时日不久,但“徐崇道”这三个字也是如雷贯耳。 这位可是人称河北道第一巨富,同时也是河北道第一善人。南方遭了水灾他捐钱,北方遭了旱灾他捐钱,朝廷兵变他捐钱,突厥寇边他也捐钱,平时修桥铺路、扶危济贫更是多不胜数。李长安路上常听人说——活不下去,就去投奔徐大善人! 没想到,大善人竟是大土匪,捐出去的钱全是抢来的! 老僧双手合十,念了个“阿弥陀佛”,才继续说道: “这行当做得久了,也有了些余财,但毕竟不是长久之计。现在我也老了,深感自己罪孽深重,就想着退出来金盆洗手,痛改前非,平日里也多行善积德……” 李长安双目低垂,权当他是放屁。 “……可飞飞却不肯跟我退隐,一心想要当大盗,怎么劝也不听。他年纪虽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