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正恍神间,车外传来穆修年的声音。“夏大人,请下车!”夏云鹤一愣,发觉马车稳稳停住,她拢起衣衫下摆,从车上下来,见众人穿戴了蓑衣斗笠,有三人在给马匹货物罩上油布。谢翼等人此番扮作贩卖皮毛的客商,罩油布的马匹驮的货物正是皮货,路上走得匆忙,夏云鹤并不清楚谢翼去远州做什么,她在车上晕晕乎乎三天时间,现在行到这里,她察觉到谢翼有事瞒着她。梭巡四周一圈,谢翼立在一匹黑马旁边,一手扶着腰侧雁翎刀,另一只手正在给黑马喂野果,夏云鹤走近后,黑马打了个响鼻,谢翼歪头看她,“先生,骊追在同先生打招呼。”夏云鹤伸手轻轻拍了拍黑马的额头,沉声道,“殿下为何要去远州?”少年人笑起来眉眼弯弯,比在上都时候多了一份沉稳,可还是不够,他含着笑看向夏云鹤,问她,“先生有事?”“殿下若无急事,何必犯险走死人山?”夏云鹤抬眼看他,“什么事需要殿下亲自去做?”谢翼将最后一颗野果喂给黑马后,背过身,说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四哥与我打了赌,我得赶着赴约,这场赌局我可不想输。”“福王?”他忽而转身又笑着说道:“不说这个了,这次着急出来,忘了问先生为何要去远州呢?”“有事。”夏云鹤也笑着应了一句。两人都只笑了笑,并不说话,夏云鹤忽然想起那些流言,秦王现在大了,总归是要避嫌,免得遭人口舌。她斟酌问道,“殿下……似乎该娶妻了……”,说完,她顿了顿,补了一句,“就算……殿下并不着急娶妻,也该纳妾,嗯,免得,免得府邸太空。嗯。”说完,她点了一下头。空中又是一声滚雷,天色较之前更暗,雨点从林间空隙砸下来,打得树叶劈啪作响。她有些看不清谢翼的神情,听他轻笑一声,夏云鹤舒了一口气,却听谢翼冷漠说道,“倘若孤的母妃还活着,婚事该由她来操心,可惜,她不在了……落雨了,先生回车上吧。”夏云鹤一时无言,最终说道,“罢了。此行凶险,殿下小心些罢。”谢翼忽然道:“若此行顺利,回来后,先生可还会记得宾水之誓?那日先生答应过学骑马的。”夏云鹤一愣,而后慨然道:“自然。”她转身之际,一支箭矢冲破雨幕奔她后心窝而来,谢翼耳尖微动,反手从后腰抽出长刀一斩,将那箭斩落在夏云鹤身前。“有刺客!”话音毕,众人迅速聚在谢翼、夏云鹤身侧,长刀出鞘,雨声渐大,所有人大气不敢出一声,忽地,一顶斗笠罩在夏云鹤头上,原来是谢翼取了自己的斗笠给她戴上。谢翼看她一眼,向穆修年喝道,“于归,将你的斗笠给我。”穆修年也是毫不犹豫,解了斗笠递给谢翼。突然,又是一支箭矢从右侧袭来,目标还是夏云鹤,只是这次直奔她脖颈,大有一击毙命的意思。众人还未反应过来,谢翼手起刀落,再斩一箭,箭支斜插进一旁石块,没至箭羽,只余箭尾颤动。敌在暗我在明,夏云鹤的白色披风在暗处格外显眼,刺客不瞄别处,又朝夏云鹤连射几箭,都被众人拦下,气氛一时沉寂下来,唯剩雨噼里啪啦下着。穆修年默不作声,从袖中摸出三枚弹丸小球,示意谢翼,谢翼当即会意,他单手握拳,而后手掌下压,示意众人散开,随后压住夏云鹤肩头,低声说道,“掩住口鼻,借披风一用。”言毕,穆修年甩出弹丸,瞬间腾起浓雾,众人四散开来,夏云鹤手腕一沉,她心中一惊,却听谢翼小说说道,“先生,这边。”等烟雾散去,林中已是空无一人。不闻一声鸟鸣,不闻一声马嘶,密集的雨点宛如鼓点,敲打着树叶,忽地,一道白色身影闪过,霎时,箭矢如流星直奔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