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苦,见其贫贱者,不可胜数……吾常思天下无饥馑,何以流民遍野,鄞郡所见,方知民失其田,则无立锥之地……愿望此物,可解鄞郡农人一时之急,亦护夜不收耳目不盲。”
信纸末端曳了一行小字,有些扎眼,有些胆怯,“吾怅恨身非男儿,不能似卿等立一番功业,暖天下黎庶,只叹,闺阁误我一生……每念于此,心中泣血……今日所述,阅毕即焚。”
夏云鹤握着信笺,见泪痕湮染了纸页末尾,她轻轻叹了一口气,指尖微微颤抖,在火盆前,看火舌一寸寸蚕食信纸,“闺阁误我”四字在焰心蜷缩成灰。
过堂风忽地起了,卷动了盆中残烬,恍若一场黑雪压上她的白衣肩头。
……
檐下铁马铮铮叮叮,是风在吹。
鄞郡从来如此,风不停歇的,夏云鹤歇在院中藤椅上,她望着天上白云,慢吞吞饮着茶,心也随之悠悠飘荡,如今有了二十个金饼,夜不收可以筹建起来,先前答应给郭坨村、鞭杆庄一个说法,她不能食言,可是,地该归谁,来年河流继续改道,又该如何?
自古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河流若无约束,自然乱走,两村种田以河流划分,河流将这村的地圈到那一村,再一年,将那村的地圈到这一村,已是常态,若要治河,又去哪里找精通水利的人呢?
她又饮下三杯茶,拾步往郭坨村走去。
到了村子,夏云鹤将来意简略说明,翦里长听罢,托人去鞭杆庄请来纪楚、裴平做证人,众人听了夏云鹤治水改道的话,只觉好似天方夜谭,东一嘴西一嘴提议先问问王县令,若有人县衙牵头管这事,或许能成。
夏云鹤觉得各人说的都有理,遂起身往落霞县衙去了。彼时王延玉正在县衙,见夏云鹤来访,他心中不免咯噔一下,面上却笑脸相迎,打着揖,问道,“逸之今日怎有空来此?”
寒暄过后,夏云鹤才问道,“两村因河流易道争地,若治理好宾水,四周村庄也不再遭受水患……”
王延玉笑而不语,一双眼睛透着精明,邀夏云鹤去花厅坐下,唤人沏了茶,才扯道,“你想治水?这可不是小事,你我哪住得了主,合该让太守来做决断。你之前做的那些事,没知会他一声,可将他老人家气得够呛。”
听到王延玉话里有话,夏云鹤忖度半刻,说道,“子昭兄,我之前拜访过太守,可他病体缠身,我并未见到,后面事态紧急,已来不及提前知会,听闻近几日太守精神大好,正想着去看望一二,还望子昭兄多多帮衬。”
王延玉笑着道:“你我同窗,说什么帮衬不帮衬的话,你替我寻回药匣,我感谢你还来不及呢。我且帮你打探打探消息,放心,为兄不会骗你。”
夏云鹤垂眸不语。
王延玉又道:“你怎么还这般孩子气,先回去等消息。”
夏云鹤呼了口气,抬头突然问王延玉,“子昭兄,尊夫人的病可好些了?那天我听夫人说,子昭兄一直替她外出寻药,不知我能否帮上什么忙?”,她的这段话,语速极快,一股脑哐哐倒完。
等她说完,王延玉愣了几秒,眼神游移片刻,才慢慢回神,盯紧夏云鹤审视起来,夏云鹤坦然对上王延玉的眼睛,二人之间僵持了几秒,王延玉猛地泄了气,垂下头,结巴回道,“不,不,不用。”
“既然如此,我先回去等子昭兄的消息。”,夏云鹤陡然放缓了语速,周到行了个礼,不徐不疾离开了县衙。
在这一刻,夏云鹤笃定,王延玉藏着秘密,但是,她不知道王延玉的秘密该不该与狼毒联系起来。
论起旧时好友,一个王延玉,一个归式开,当初李松入狱,她冒死上书替先生脱罪,是这二人站在她身后,替她四处周旋,纵然李松还是死在狱中,她却不能忘了这二人的恩情。她见过王延玉落魄的样子,也曾替其仗义疏财,归式开则短命,中榜眼后不久,溺毙于厕,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