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门就看到满是金发碧眼的外国人走在甲板上。远处是湛蓝的海平面，海鸥跟着游轮飞行，而谢淮舟就站在她的对面。他穿着米色的外套，微软的头发被海风吹得掀开，勾着嘴角看着她。褪去了在学校的骄矜，仿佛轻松得像是这里的海风。看他还是一如既往的装扮，和这里格格不入，却让棠若安心了很多。“早上好，被吓到了吗？”
他递给她毛毯。
棠若摇头，“没有，谢老师，这里是……
“叫我谢淮舟。”
他突然道。
棠若一愣，谢淮舟给她披上毛毯，拉着她的手腕：“这里不是学校，你如果还叫我老师，我无法向别人解释。”
“哦，谢淮舟………
“这里是去s市的游轮，明早就会在s市停靠。”他说着，带着她坐在观景台的座位上。将甜点递给她：“花生牛奶，还有你爱吃的豆腐羹。”
棠若观察到旁边的桌子上都是西餐，不知道谢淮舟从哪里找到的这些。一看到花生牛奶，她就想到上次三人一起吃饭的尴尬，于是低声道：“我吃什么都可以。”
“什么都可以'不是意味着什么都可以让步，而是意味着′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很感谢你陪我出差，所以在我这里，你有百无禁忌的特权。”棠若一怔："“谢…”
谢淮舟一抬眼，她马上改口，“谢老师。所以，我能先不吃饭吗，我想好好看看海。”
谢淮舟一笑，向她伸出手：“甲板颠簸，我可以扶着你吗，当然，你也可以拒绝。”
棠若抿了一下唇，牵住了他的手。
两个人到了观景台，棠若走得有些艰难，在最高层的甲板上，她还不太敢往下看。
谢淮舟的手微凉，指尖带着一点握笔的薄茧，他拉着她的手放在栏杆上，轻声说：“朝阳的海面和傍晚的同样美。”棠若小心翼翼地抬眼，看到远处朝阳如一轮火球从海面升起，热气燃烧成潋滟，一路漫延到了游轮下。
游轮破开海面，白色的浪花翻涌，海浪声不绝于耳，好像天地都被碾成蓝色的画卷舒展在她的眼前。
棠若怔怔的，她回头，再也看不到a市的影子。“这是在哪里？”
谢淮舟道：“前方就是渤海流域，离a市已经很远很远了。”棠若没说话，她靠在栏杆上，吹着海风。马上就要又长一岁，这次出来可能是这辈子走过最远的路了。
“我第一次远行的时候就是坐游轮，当时也是像你一样，内心复杂。”谢淮舟拢住她的毛毯，轻轻地说。
棠若一愣，她回头，看到谢淮舟的刘海被掀起，露出光洁的额头。“你是说留学吗？当时的你也没有坐飞机吗？”当时的飞机还未出现，他能坐上游轮远渡国外已经是奢侈。“没有，我…很不习惯。坐游轮的时候面对的全是陌生的异域面孔，我格外迷茫，不知去往异国他乡会面对什么，回来后又能改变什么。”棠若歪着头看他，“你懂得的已经很多了，我们好多同学都把你当做榜样。”
谢淮舟一愣，然后垂眸，“你呢？”
他的眼底好像是映着天色，棠若瞬间低头，“我……我也是。我也希望我处理问题的时候能像你一样处变不惊。”
“你是不是想说，活得久了自然什么都见识过。”谢淮舟平淡地说。
棠若立刻想到了祝擎的话，脸色一红：“没有没有，我绝对没有讽刺你的意思。就是觉得…你有着超出年纪的理智，好像……活了很久一样。”虽然喝酒之后就变了样子。
谢淮舟一笑，“活得久也并不意味着都是好处。就像是蚌珠儿里的沙砾，即便被时间冲刷得圆润，却只能困在方寸一隅里。”棠若道：“他被困在了时间里，看不到自己的完美。其实只要等下去，早晚会等到被人视若珍宝的那一天的。”
谢淮舟一怔，看棠若眯着眼看向远方，似乎并没有觉察到自己说出了什么让人心脏震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