掉的一块糕。
此时操场上的人已经不剩多少了,她眯着眼望去,只能看到寥寥几个人头,还有一个站在树下十分显眼的背影。
那人背对着她倚在树干上。穿着简单的黑T长裤,长腿随意放着,像是抻长的藤条。百无聊赖地抬头,露出半张侧脸。肤色微深,高挺的鼻梁顶着光斑,像是金色的麦芒。
往来的学生都若有似无地停下脚步,向那边看上一眼。
棠若揉了揉眼睛,走到那人身后,对准那人瘦削的脊背,就将脑袋靠了过去:
“祝擎……好累呀。”
对方似乎被吓了一跳,本就紧绷的肌理瞬间变得僵硬。然后猛然回头,反握她的手臂。
棠若瞬间就瑟缩了一下:“好疼好疼……你轻一点呀,我快站不住了……”
对方没说话,只是掌心粗糙得磨人。
她疑惑地抬头。日光被遮住,对上了一双晦暗的眼,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祝擎?”
她眯起眼睛,光线逐渐清晰,在看清对方脸庞的一瞬间陷入恍惚。
对方的瞳孔比她的黑很多,眉骨很高,双瞳幽深,让人看不清真切。肤色也不同于她的苍白,深得像是熟透的麦子,粗粝热烈。嘴唇倒是带着冷薄,嘴角锋利,像是刀尖一样向上勾起。
随意而又锋利,好像站在他面前,轻轻一嗅就能嗅到稻谷的味道。然而仔细一闻,似乎只有收割过后的铁锈气息。
棠若恍惚,并非是因为对方相貌的惊艳,而是因为明明两个人是从小一起长到大的青梅竹马,自己看到他的背影就知道是他,为什么一看到对方的脸会觉得……有些陌生呢?
难道是累昏头了?
“嗯,是我。”
对方眯了一下眼,回答。声音有些哑,语气懒散,听起来没什么问题。不过与其说是回答,不如说是……承认?
“我当然知道是你啊。”听他承认,棠若莫名松了一口气,她比划他的身高:
“你还没转过身我就认出你来了,更不要说你那么显眼。”
她想站起来,然而这才发现自己的腿软得不像话,控制不住地向他倒。
“帮一下,我真的站不住了……”
祝擎眸光的幽深骤然收回,手臂一绷就将她拽起来:“认识我就好,自己站好。”
棠若被抻直,也和他拉开了距离。她摸了摸手腕,偷偷撇了下嘴巴。
靠也不让靠,笑容也没暖意,看起来真的生气了。
“对不起啊。”她偷瞄他,“这次是我迟到了。因为社团的事情太多了,本来我想装病的,但是……”
“但是”还没说完,祝擎瞬间就侧目:“装病?你的先天心脏病和哮喘都是假的?”
“……”
棠若麻木着脸左右看了看,低声凑近:“不要再和我开玩笑了!我从小到大吃了多少药,去过多少次的医院你都清清楚楚。我只是还没来得及告诉他们而已……”
然后又说:“本来我想装肚子疼的,但是社团里没几个人了,他们又都有事情,不知不觉就最后一个出来了……让你等了那么久,真是不好意思。”
祝擎的眉梢一动,似乎不在意她的解释,只看了一眼她的手。
他穿着T恤,棠若的手心就直接贴在他的皮肤上。手心下的温度灼热得烫人。她下意识地用力,这才发现对方的肌肉紧绷得像是一片烙红的铁。
她一愣,突然觉得此时出于亲昵的习惯动作有点……不自在。
她松开手:“可以原谅我一次吗,这顿我请赔罪好不好?你想吃什么,中餐西餐,火锅还是烤肉?”
祝擎没有说话。
日头偏西,落在他的瞳孔上,闪出海面跃金的冷色。
周围的学生若有似无地侧目过来,他收回视线,道:“你决定。”
她决定……那就真的要辛苦钱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