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有一处最值得怀疑,但是却又不说到底是哪一处,只拿一双眸子瞧他。
苏戮侧了下脸,拾起桌上毛笔,在都城图上勾了一笔。
他的手生得实在太好看。
骨指分明,每根指节都匀称修长,手腕内侧有微凸的筋,直到苏戮放下毛笔,谢郁棠垂了下眼,这才将目光移到地图上。
渡口。
方才她圈了三处,一处离军械库太近,虽然存放军械方便,但要想掩人耳目地运出去可就太难;另一处虽然位置利于掩人耳目,但地势偏狭,不利于运输,只有这一处——
谢郁棠盯着他勾画的笔痕看了片刻,抬眼看向面前静默执笔的少年:“为什么是渡口?”
“对方偷盗军械,把东西从巡防营运出只是第一步,最关键的是还要能把军械运回去。”
少年将狼毫置于笔架上,指尖在地图上某处虚虚一点:“这里有个废弃的宅院,离渡口一里地不到,以前是工部用来存置水利设施的,后来皇上在西郊新划了区域,这里就渐渐废弃,被兵部要来改建成了屯田种粮的地方。”
他说得信手拈来,但这背后所需要的是强大的信息网和对朝政时局的把控,谢郁棠也是靠着上一世浸淫朝政的经历,才能看出这背后的弯弯绕绕。
眼前这个比她还年少些的少年又是如何做到的?
谢郁棠目光落在他脸上,勾了下唇角:“看来苏世子也关心朝堂之事。”
苏戮垂下眼眸,算是默认。
见他并没有进一步解释的打算,谢郁棠也不置可否。
他既承诺忠于她,那么在实质性的背叛举动之前,她不介意给予对方一定的空间。
“论大小,这里放得下大量军械,论远近,此处离军械库不到一个时辰的脚程,最重要的是——渡口。”
谢郁棠的指尖顺着地图上少年方才点过的地方向下划去:“要想把这么大一批军械神不知鬼不觉地运送出去,比起盘查森严的陆路,水陆无疑要便利得多。综合考虑之下,把军械暂存在这个靠近渡口的宅院,是最佳选择。”
“属下会找机会去查。”
“不必。”
苏戮毕竟还在巡防营卧底,虽然知道他手段了得,但到底还是风险太大。
谢郁棠心中已有了计较:“此事你且等我消息,如果顺利的话,本宫和你一起,正大光明的去。”
事实比她预想的更加顺利。
三日后,三皇子蔺檀邀请宁安公主谢郁棠游船的消息不胫而走,传遍了整个大兖都城。
“三殿下可是煞费苦心,这船上从屋舍布置到甜点茶酒,全都是由三殿下一一安排布置的,咱们三殿下虽然早有通文雅知意趣之名,但如此细心操持,还是第一回,甚至啊——”
微醺状态的巍咸西手里拿着一根竹筷,和着鼓点敲着碗沿,指了指面前的歌舞艺伶,“甚至专程将都城最负盛名的舞姬乐团邀来船上,为您歌舞助兴。”
皇子公主出游,护卫安全的工作自然便落在了巡防营身上,蔺檀身为皇子不说,还有独得圣眷的宁安公主谢郁棠,如此两位香饽饽,能有一个在身旁护卫伴游的机会,是多少人做梦都求不来的。
也怪不得巍大统领如此尽心尽责地拍着马屁,讨两位主子欢心。
谢郁棠只不咸不淡地饮茶。
蔺檀因那日与宁妍儿同游灯会而心生愧意,第二日便差小福子递了话,想约个日子单独邀谢郁棠同游。
小福子心里也明白上次是自家主人做得不地道,原本都做好了吃闭门羹的准备,谁知谢郁棠竟同意了,还直言——她要游船。
蔺檀自然依她,不仅游船,甚至连游船的路线也全由着谢郁棠。
蔺檀自觉此番自己诚意十足且体贴温柔,原以为谢郁棠就算是千年的冰山也得化了,没想到竟还是这么一副不冷不淡的模样,这一场酒吃下来,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