寸寸摊开,谢郁棠想,那他的定然是全然剔透的琉璃粉,没有丝毫名为怨怼的杂质。
“巡防营统领巍咸西——军械库失窃一案定与此人脱不了干系,说不定是他一手主导,若能拿到那日的轮值表,想必会大有进展。”
他已然开始抽丝剥茧地分析,见谢郁棠默然不语,轻轻叹了口气,解释道,“其实我很开心您愿意告诉我这些,这意味这您开始信任我了。”
“士为知己者死,为了公主,性命都可不要,何况是一副皮囊?”
他抬手将遭罪的书从她手里轻柔抽出,一点点抚平褶皱的书页。
“这张脸,若除了取悦您之外,还能有一两分别的用途,让您少烦忧,少操劳,我又怎会不愿意呢?”
谢郁棠上辈子一世都在围着蔺檀转,蔺檀虽也甜言蜜语张口就来,但都是为了哄着她达到他想要的目的。这是她第一次听到如此直白的,将自己放在绝对主导地位的言语,一时间竟觉心口酸胀,不知如何接话。
谢郁棠偏过头轻吸了几口气,待情绪缓得差不多了,这才打趣道:
“我还以为,你会说什么军械丢失,事关重大,为了家国天下,你愿意舍身成仁呢。”
这可是前世在沙场以一己之躯独挡十万胡人铁骑的小慕清王啊。
又怎会不心怀家国,以天下为己任。
可苏戮只是不在意地笑了笑:“家国天下是主人在意的事,我只在意您。”
军械库失窃一事不知是哪里走漏了风声,几乎是第二天就有折子递了上去,巍咸西都来不及按原先计划的那样放些老朽兵械进去遮掩,不过他扫尾工作做的干净,料想也查不到自己头上,况且还有那位大人做保……
但巍咸西这几日赋闲在家,可真让他什么都不做他心里也不踏实,便想到了宁安公主谢郁棠,她一向最得圣宠,若能说动她在皇上面前美言几句,总不至有什么坏处。
巍咸西将此事同夫人一合计,都觉得此事可行,为了不使邀请太过突兀,还特意邀了些平日里私交较好的同僚。
“大人,宁安公主到了。”
巍咸西对着镜子再次理了一遍仪容,顿了顿,似乎想到什么:“那苏小世子也在?”
前一阵子谢郁棠收了苏戮而冷落三皇子蔺檀的事,在京中传得沸沸扬扬,那蔺檀说来也算是面如玉冠风采卓然了,这姓苏的小子到底是有多绝色,才能勾得谢郁棠连皇子贵胄都不要了?
直到前几日管家从公主府回来,说苏戮大冬天跳湖去捡一条死狗的玩具,还要被那妖女……不知用什么办法暖身子。
巍咸西这才恍然大悟。
呵,原来是个靠谄媚往上爬的玩意。
他继续打听下去,这才知道,原来这苏小世子脖子上拴着狗链,鞍前马后地伺候,为谢郁棠跪地布菜,端水暖脚,铺床打扇,做着连面首男宠都不懈去做的下贱活计。
听得巍咸西惊诧不已,惊诧过后却不由得心思活泛起来,若是也能把这苏小世子弄来侍奉自己,可不比秘阁中那些小倌更能给他心理上的满足?
他迎至门前时,宁安公主的轿撵刚刚落地。
巍咸西最先看到的,是挑开帘帐的一只男人的手。
指骨分明,肤白如釉,行动间手腕内侧有微凸的筋。
一只美人手。
方才刚放肆肖想过一番的人此刻就这样立于眼前,巍咸西甚至控制不住向前迈了一步,却在看到少年脖颈间的金色细链时猝然清醒。
他不可思议地看着苏戮下车之后在轿撵前屈膝俯身,让谢郁棠踩着自己的肩头下地。
堂堂慕清王府世子,竟、竟用身体给谢郁棠做踩脚凳!
巍咸西心中顿时五味杂陈,说不上是鄙夷还是嫉妒,面上却扯出热情的笑,谦卑地朝谢郁棠行拜礼:“宁安公主大驾,寒舍蓬荜生辉。”
谢郁棠将他方才几经周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