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热水来。
“还在,那人还在,娘不必担心",薛明英笑得虚弱无力。看着母亲病容憔悴的样子,她眼里不知不觉便蓄满了泪珠,滚烫的热泪就那样溢了出来。
原来真是因了她的缘故,才叫母亲受这样的屈辱和委屈。被人耻笑。
避到无处可避。
被人连带着诅咒怨恨。
说她会遭报应。
一阵连着一阵的绞痛,让薛明英哭得喘不上气来,埋在母亲怀里,抱着她的肩头抽泣。
“娘,是我的错,是我不好……
薛玉柔见她哭得厉害,什么也顾不上了,听她话里意思,还以为她得知了自己不愿和离的缘由,忙轻柔拍着她的背道:“傻孩子,怎么是你的错?我与那人不和离,难道我就没好处吗?”
薛明英在她怀里一僵,瞬间醍醐灌顶,眼中酸涩更甚,发着抖,攥住了掌心。
“娘",她离开母亲怀里,用手背擦了擦眼处,看着她求道,“你去江南,随便哪里都好。这里的事我帮你处置可好?若是那人当真无辜,我就想办法送她离开上京。”
“你又有什么法子?"薛玉柔用帕子替她擦着泪珠,“别说傻话了。等这件事了了,咱们娘两一起走。”
“可我已答应了陛下,要入宫。”
薛玉柔讶异到失言,“怎么会?阿英,什么时候的事?是不是他逼的你!”“不是,我甘愿如此”,薛明英钝钝地摇着头道,“入宫有什么不好,我从前本就喜欢他,他如今又做了皇帝。娘就去江南罢,离开这里,我在这里有他护着,不会有事。”
“你别瞒我,当初你是死了心嫁到岭南去的…”“娘,别说了!"薛明英抿着唇勉强笑了笑,“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不必再提。再说,或许也只有娘去了江南,我才能”她眸光闪烁了下,多了几分决绝,重新抱住了母亲,轻声道:“若是江南等不到我去,娘便当没我这个女儿,好不好?”她太恨他了,已经到了忍不下去的地步。
总要有个出路。
是好是坏,她自己担着。
今日之事,程昱听了金吾卫上报之后,匆匆来到了太极殿求见。在门外等了会儿,见礼部侍郎捧了两封折子在手,步履迈得极快,却是个愁眉不展的样子。
陛下这可真是为难他们,要他们和司天台合力保证,立后之日不可下半滴雨,务必让大典顺利办好,不能出半点差错。若是出了岔子,唯他们是问。
可他们本事再大,哪能管天上打雷下雨之事,又不是神仙。偏这句话说不得。都不用说完,开口露出几个字,只怕就会让陛下不悦,将他打发回乡做个教书先生。
程昱碰见他出来,神思不属地打了个招呼,“颜大人,陛下这是得空了?”礼部侍郎还了个礼,笑道:“原来是程将军,请入罢,我先回去备着立后之事了,近来忙了些,就不多寒暄了。”
程昱比了比手,让他先走,“好说好说,颜大人请行。”入太极殿后,他当机立断,跪在了主子面前,将金吾卫传来的消息禀了一遍。
“……薛娘子和那妇人独自呆了快半个时辰,说了不少话。”“朕知道了,你起来回话罢。"李瑜不以为意,甚至觉得她会用他印玺做这些事,倒是长进不少。
眉宇间多了抹笑意。
懂得借他的势了。
程昱却没顺势起身,咬牙道:“有件事,臣当初做得匆忙,未曾及时报予陛下,今日臣向陛下坦白,不求陛下恕罪,只求有将功折罪的机会。”李珀回了回神,看着他眯了眯眼,良久后道:“说。”程昱便将那时在霍府故意松了个口子,里头人借着这个口子,找到了眼下被打入监牢的妇人,让她找上薛夫人,以子相逼的事说了一遍。说完后,他在地上磕了个头,“臣当时怕这妇人不识相,派人去找了她,让她务必要应下这件事。”
下一瞬,他额角被狠掷而下的折子硬棱刮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