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得空了。
容安忙请人进去。
薛明英拐杖都戳到最近的那一级台阶上了,被硬生生逼着收回来,送到了居玄堂里,看到了那人。
他手里拿了折子在看,头也没抬,和从前没半分差别。刹那之间,薛明英感觉到心莫名一跳后,不受控地跃动起来,跳得太过用力,让她卧床近半个月的身体都有些受不住。“孤王何时叫你让她来了?"李珀以为是容安先进来禀报,看完了折子里头的内容,才略不耐烦地抬眼。
没想过会在此时看见她生生立在他跟前,脸上病容苍白,拄着拐杖,给他行礼。
“臣女见过太子殿下。”
她说话举止都挑不出错,可李瑜看着,总觉得哪里不大如意。“你先坐。”
他没多想,手里的折子其实没完,不过是上半阙,下半阙在另本折子里,说的是一件事。
他让薛明英找个位子坐下,自己看起折子,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可看着看着,心神渐渐分出去了一些,不免有些烦躁,只能耐着性子往下看。
薛明英静静地坐着,腰背挺得笔直,没发出任何声音。但她吃了快半个月的药,身上有股药草香,徐徐地传到李瑜鼻端,缠着不肯走。
他不得不将折子一合,丢在了桌案上,微狭的凤眼看向她手边的拐杖,又想起刚才听见的几声动静,想必就是她拄拐杖的声音。她还没好就出门?
他皱了下眉头,“你今日来,是容安擅作主张,孤王并不知晓。”薛明英起身,答了声是,头低着,没和他对视。听了他这一句,心口那里的剧烈跳动慢慢平复下来,心如止水。是从前的他。
不是她从前预想中,被打动的他。
李瑜觉察出异常来。一打量,发现她进来就挑了个最远的位子,从始至终低着头,没看他。
和从前比起来,简直像换了个人。
薛明英在他的打量下,渐渐地,竞有一丝不耐。她不明白他把她叫来这里坐着是要做什么。就为了羞辱她被容安轻易骗来?
还是要替意中人出口气,让她在这里受冷待。“冒然前来,惹了太子殿下不快,是臣女的错,若太子殿下想责罚,臣女领受。若太子殿下宽宏大量,愿意原宥,臣女便请告退了。”薛明英一字一句,说得客气守礼。
李琦已想通,只当她换了个法子引自己关注。齐国公是他身边重臣,不看僧面看佛面,她该知道,他不可能轻易罚她。到底还是个长不大的孩子。
他揉了揉眉间,没跟她计较,语气上缓和了些,“容安回话说,你没用那些药膏,为何?快好了?”
他没想过别的可能,比如是她不想要。
薛明英却几乎算是挑明了,“太子殿下所赐药膏,太珍贵,臣女没资格用,也不敢用。”
李珀听了她的话愣住了,从她进来后,第一次认真地看起她。脸虽看不见,但她在他注视下向后退了半步,拐杖重重地拄在了地上,方才稳住身形。
“你在和孤王置气",李珀语气肯定,十分平静,“为什么?”“没有”,薛明英淡淡道,“臣女怎么敢和太子殿下置气。”这下李瑜听出来了。
她一口一个太子殿下,说话时头也不抬一下,是故意要和他生疏。他盯着她,下令:“抬头。”
薛明英手握在拐杖上,指尖用力到发红,仍旧低着头,“太子殿下叫臣女来,就是想问药膏的事吗?问完了,臣女可以告退了吗?”见她旁的话不说一句,只是要走,从前多少次要进居玄堂进不来,今天来了却是这副模样。
她究竟想做什么?为的事,还是人?
想到人,桌案底下,他的手掌慢慢地蜷紧了,无形中形成了一股压迫,压得薛明英透不过气来。
“你这是在任性赌气。”
薛明英听出了他对她的不耐烦,更加不想看见他那张脸,于是仍旧没抬头,只一味地问,“所以臣女可以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