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年事(2 / 5)

模糊,只记得是很久以前跟着老师去城西采风写生时路过。一片灰扑扑的水泥楼挤在一起,楼与楼之间拉着纵横交错的晾衣绳,飘着洗褪色的衣服。生锈的防盗窗里,偶尔会探出半截灰扑扑的腌菜坛子。空气里似乎总飘着一股若有若无的、混合着铁锈和潮湿的气息。东风桥那片全是筒子楼,如果不是采风,这种地方永远也不会出现在她的生活范畴内。

她一般得意的水彩画就挂在隔壁楼栋的校长办公室里,画的是润城一中后山冬日的落羽杉。

眼前这张转校生登记表仿佛突然撕开的现实裂缝,露出钢铁厂排污管道的锈迹和菜市场积水里的烂菜叶。

赖香珺那时候并不知道,原来润城还有这么穷的地方。众人窃窃私语间,谈薇推开房门:“我来啦!”赖香珺顺着话音看过去。

先撞进一双疲惫但干净的眼睛。

眉骨投下的阴影恰到好处地截断在眼睫上方,像是素描课上老师强调的明暗交界线。

再往下是抿成直线的嘴角,怪不得大家会觉得他脾气不好。这人正是段策。

谈薇把桌子清出了片空地,他们刚刚去找年级主任,回来时顺道碰上了英语老师,让谈薇把练习册带回班里分发,段策理所当然地变成了苦力。“你放桌上吧段策,谢谢。”

段策没说话,只是沉默地把怀里抱着的一摞练习册轻轻放在谈薇清出的桌面上,动作利落。

两个女孩手挽着手凑在一起说话,他一扭头,看到了一月前经他填写的转校生登记表。

“同学。“这人的声音规整而冷静,“能把登记表还给我么?”办公室里的人霎时静下声来,望向他们这处。赖香珺突然觉得空调温度太低,指尖都仿佛变得有些痒。哦,对,她刚刚吃了一小块芒果。

真是讨厌。

她看着对方骨节分明的手接过表格,在看清涂鸦的瞬间,少年眉心簇起细小的褶皱。

赖香珺心里泛起隐秘的乐趣。

“段总,段总!”

副驾座上的助理回头,跟在段策身边一年半了,助理很少看到他发呆。是个不折不扣的工作狂,对于段策的来历,他并不知晓太多,被大老板分配到段策身边时,只晓得他身上仿佛压着山,随时都紧绷着弦。段策回过神来,“抱歉。”

助理并不觉得有什么,以为是段策太累了,便不去说刚刚打算说的工作任务。

段策垂下眼睫,无目的性地伸出右手,指尖恍若还捏着那张轻薄的纸,没什么表情。

“到哪里了?”

“段总,前面就到了。”

车子还要继续往里驶入,段策制止,“不用开进去了,我走会儿路。”“好的段总。”

段策初初归国时,大多数都是助理操持,他并不知道他为自己安排的房子在华庭。

表达了错愕后助理亦有些抱歉。

“不好意思段总,华庭地理位置好,离公司近,而且绿化和安全问题都在润城顶级,我就自作主张定下这里了,要是您不喜欢的话我再重新去物色。”这半个月助理为自己和公司跑前跑后,段策觉得自己此举有些挑三拣四咄咄逼人了。

“不用,就这里吧,谢谢。”

此时他进入华庭,对这里早已轻车熟路,不存在迷路或是走错的情况。但今晚今晚却绕到了另一侧,这里是一排独栋的小洋楼,此时时间尚早,大多还亮着灯。

他沉着步子静声走过,很清醒,也很乏味。这么多年,他一直都是如此克制清醒,从小镇做题家到润大的高材生,后来又出国留学。

他太镇定太聪明了太知道自己要什么了,优绩主义早就和他如影随形。他这样的人,从小到大都活在一种自我规训的体系里,不会犯规、不会越界,如写好的程序一般自律地执行。

尽管有那么少数几个时刻,也是乐在其中地沉沦。而这些时刻,无一例外,都和赖香珺有关。段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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