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冲刷。
洗净的杯子倒扣在竹架上沥水,末尾轻拎起白毛巾擦拭手指,习惯好得就像他本人,惯常以来给人教养优良的感觉。
“这样看着我,在想什么?”他甚至是说完这句话,才放下擦手巾,将目光转向她。
全程都没有抬头看她,就敏锐地感知到这份不善的视线。
游夏勾唇,无声地冷嗤他,随后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特意减少到小半杯的量。
最后一杯,她向自己保证。
屈历洲没问她酒量,看她将波尔多LePin当葡萄汁喝得毫无美感,也完全不介意,似乎她今天把自己灌倒在这里,他都不会皱一下眉头。
她在他眼皮底下,总是拥有最大限度的自由。
游夏仰头喝干馥郁殷浓的酒液,眯眼透过酒杯看见屈历洲行走时模糊的剪影,他的色彩透过红酒挂壁的剔亮玻璃杯,像是叠加了一层逐渐褪色的滤镜,显得尤为幽暗深沉。
屈历洲起身经过她不做停留,从柜子里拿起一条干浴巾和一件深色睡袍,走进她用过的浴室。看来是打算洗澡。
她的感官被悬钟状的酒杯集中起来,只听到自己吞咽的声音。他的脚步沉默,藏进西洋钟摆的规律频率中,静悄如悠荡的魂,活像一条赤色夜晚的鬼影。
重重放下杯子,微醺浪潮冲涨在思绪的沙岸,三分飘忽的亢奋足够她忘记今晚各种不快。
抬头时,见到屈历洲站在沙发边,正在解下袖扣和腕表。
可能是骨头和心肝都被酒精泡得飘了,游夏眼梢微扬,直接走上前去,在屈历洲跟前的沙发上摔坐下来。
晕晕乎乎地靠在靠背上,女人仰视着他,笑得讥诮:“你家还挺贴心,准备的酒度数柔和适合小酌,也不至于耽误新婚小夫妻办正事。”
屈历洲拆解衬衫领扣的手停顿,垂眸调侃的眼神蒙昧不清:“什么正事?”
游夏被他噎了一下:“……”
屈历洲勾着稀微笑意,继续手上卸表的动作,没再深入玩笑,转而提醒,“度数不高的酒,喝多也会不清醒。”
“嘁。”她短嗤一声,话锋又转,“不过,你家里人对你也挺狠的。”
她目光焦距有些不集中,连屈历洲开她的玩笑,她也不会炸着毛追究反击,显然是只能单线程处理思维,有些醉意在身上。
屈历洲倒没敷衍:“怎么?”
“这里就一张床,沙发还是红木的,啧啧。”游夏忍不住有点幸灾乐祸。
屈历洲挑眉装着不懂,逗她:“所以?”
游夏皱眉,不满地瞪他一眼:“所以,我不睡沙发,你睡。”
缓了口气,她继续补充说,
“如果你非想睡床的话,可以直接出去找他们要另一个房间,最坏也就是被他们知道,我们夫妻生活不和谐。反正我不介意,你……”
“可以,我睡沙发。”屈历洲没有表露半句不满,自然而然地应下,随后进入浴室洗漱。
对于他的顺从,游夏不可避免地感到惊异。
就算屈历洲平时就很顺着她来,但他再怎么说也是个从小养尊处优的公子哥吧,这红木的沙发硬得硌骨头,他犹豫都不犹豫,就一口答应了?
转念一想,她又想通了。
也很好理解嘛,心有所爱,守身如玉。为了保护外面的小真爱,不惜在她这个场面妻子面前委曲求全。
那就不怪她心狠了哦。
想到这儿她心里那点微薄的负罪感荡然无存。
快起身,别坐在人家今晚睡觉的铺位上了,她乐得踩在沙发上站起身,直接跳跃到床上一骨碌趴倒。
“诶哟这床还是很软的嘛。”她床上翻滚,故意放声感叹。
浴室里的水声有几秒减弱趋势,在她话音落下后,又重新开到最大。
也许屈历洲洗澡的时间过长,也许是微醉的人对时间没有概念,游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