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起,宋湄将脑袋埋在被子里,想起昨日扶香径那个吻,打了个滚。
磨蹭着洗漱好后出门,看到冯梦书站着等她,长身玉立。
不知怎么,手脚不知怎么安放,心脏也跟着急跳起来。
很想转头就跑。
宋湄组织许久:“郎君……”
冯梦书点头,淡淡道:“走吧。”
她还没说什么呢……宋湄脸上的热意渐渐散了。
她仔仔细细地审视冯梦书的侧脸,终于察觉出异样。视线往下游移至他的嘴唇,是紧紧压着的,神情冷峻。
昨日闭眼吻得忘情的那个人,好像与眼前的冯梦书没有半分联系。
不知哪来一肚子气,宋湄加快速度,撞着冯梦书的手臂过去。
不等冯梦书有反应,宋湄一礼:“妾又躁率了,郎君,对不住。”
这二字是冯梦书时常挂在嘴上,针对她的专用评语。
她刻意咬重“躁率”二字,接着继续大步往前,继续“躁率”。
冯梦书似在身后叫了她一声,再听不见了。在他的所谓规矩里,高声唤人,也是无礼的。
生平头一回,宋湄头铁地做面见冯母的第一人。
顶着冯母审视的视线,宋湄竟也不如往日那般胆战心惊了。直到入席用饭,她那股气依旧还在,驱策着她将早饭一扫而空。
用完早饭,她先向冯母请退。
冯母头也未抬:“抄书三遍。”
这代表她方才犯了三个错误,宋湄早有预料。
冯梦书搁下筷子:“母亲,抄书一事……”
宋湄打断他:“阿姑,阿郎,妾先告退。抄书四遍,过几日交给阿姑。”
打断人言,而且是一家之主,又犯了一个错误。
宋湄离去,连一个眼神也没有分给冯梦书。
宋湄走后,冯母犹豫再三,放下碗筷:“你与湄娘拌嘴了?”
冯梦书思考后,摇头:“未曾。”
冯母却看向食案:“这丫头不正经吃饭,偏爱甜腻腻的点心。可今日,竟连不喜欢的鲤鱼鲊都吃完了。”
冯梦书看着宋湄离去的方向,没有说话。
冯母看出来儿子心已不在此处,方才吃饭时他便频频望向湄娘,遂赶他也走:“你也多年未抄书了,五遍。”
冯梦书躬身离去。
春生备好马车,在门口等候。
冯梦书正和宋湄说话:“过几日中宫命人于金鲤池设宴,官眷可随行。若你在家中无聊,可与我一同去。”
宋湄简短地应了。
冯梦书又道:“此宴名为惜春赏花,实为太子选妃,与我等无太大关系。宴上无太多规矩,也无需讨好上官娘子,只赏玩即可。”
宋湄点头。
冯梦书顿了顿:“你没什么想与我说吗?”
宋湄张嘴就来:“天寒露重,保重身体。勿忘添衣,努力加餐。”
冯梦书等了片刻,欲言又止,最终扭头走了。
春生赶着马车走出一段路,往马车后看了看,笑着对冯梦书说:“阿郎,娘子可算不让人送十全大补汤了。那味道实在——”
淡淡的斥责声从车中传来:“春日未尽,你怎的如秋蝉一般聒噪。”
春生委屈闭嘴。
为阿郎赶车三年之久,他日日如此啊,怎么今天就挨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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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中,皇后设宴于皇家别苑金鲤池。
金鲤池极大,男席与女席分开。两人分开前,冯梦书不胜其烦地讲解礼仪规矩。
宋湄碾着鞋底石子:“知道了。”
实则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这几日,宋湄的敷衍可谓写在脸上,冯梦书终于忍不下去了:“宋湄,你——”
“冯表兄,你也来了。”惊喜轻柔的声音。
少女聘婷袅袅行至二人身前,一袭素白衣衫。眉如轻烟,鬓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