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送给冯梦书:“妾错了,郎君别生气了。”
冯梦书盯着花好一会儿,不接。
宋湄看到花枝上的泥,恍然大悟。立即捏着袖子擦干净,往前递了递:“不脏不脏,郎君你看,是干净的。”
冯梦书依旧没有接。
他慢慢抬眼,由花到人。盯得宋湄下意识将脸擦了又擦,忐忑地露出一个讨好的笑。
眼神相触,宋湄产生了错觉,冯梦书面上的冰雪似有消融之势。
下一瞬,冯梦书闭了闭眼。
再睁眼时,他看她的眼神变得淡然,又变回晨起那个与她相敬如宾的冯家阿郎。
果然是错觉。
冯梦书敛衣整袖,他又要打算走了。
每次都是这样,他瞧不上她的无礼冒犯。只有揪她的错时,两人看上去才像一对夫妻。
只是可惜,是一对吵架的夫妻。
吵完之后,不欢而散。下次相见,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关系却因争吵更加冷淡疏离。
宋湄握着花枝等他离开。临走前,他还要教训她一番。
以教书育人的谆谆语气:“牡丹俗艳,往后不要再种。若非要种,不如……”
宋湄忍无可忍:“冯梦书,你真讨厌。”
冷不丁被人直呼姓名,冯梦书神情错愕,一时忘了要说的话:“你说什么?”
宋湄满肚子怨气,酸涩又委屈:“你都有那么多海棠了,我种一盆牡丹又能怎么。说来说去,你就是故意和我过不去!”
冯梦书皱眉:“我何时——”
宋湄用力推开阁上的窗户,一扇接着一扇。
狂风裹挟雨丝灌入,潮湿阴冷的气息扑面而来,夹着一缕微弱的花香。
四面八方,无论从哪扇窗户看出去,都能看到一片翠绿。
那是扶香径的海棠花树,自宋湄接手荒园不久就移植进来。那时连如何修缮都未想好,却想好了要种什么树。
初时孱弱的树苗,如今郁郁葱葱,簌簌作响。来年春三月,料想能看到一树雪白,满院花海。
冯梦书在扶香径附近住了近一年,冬夜赏雪,夏日纳凉,竟然从未发现过。
没几人知道他喜欢海棠,连春生都不知道。
而她不知是从何处打听到,纵着这些海棠树悄无声息地长成了这副模样。
宋湄咧嘴哭得伤心,听到冯梦书轻声说:“别哭了。”
冯梦书的手臂遥遥伸过来,在她眼下擦拭。
宋湄泪眼模糊,看着站在几步外的冯梦书咬牙切齿。突然一把扯住冯梦书的衣襟,拉近,踮脚。
紧接着在他唇上咬一口,用力推开。
两人吵架,凭什么只有她一人这么狼狈?
宋湄以为会在冯梦书的脸上看到错愕和震惊,可是没有,他的神情说不出的恍然。
下一瞬,面前压下一道石青色的身影,轻轻地含住了宋湄的唇齿。
宋湄呆滞许久,直到面前的人蓦然与她分开。
冯梦书一连退了几步,面上是同样的呆滞和震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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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廊下,树荫遮蔽处。或坐或站,几人相聚。
太子指尖轻叩桌面,极有规律。面若寒玉,赛雪欺霜。
不远处,那两道相依的人影辗转至窗后,看不见了。
程化总算松口气,连忙请罪:“殿下恕罪,因殿下回京之事不能让人知晓,故而微臣并未与冯编修明说是何事,只言借他宴席一用。请殿下勿与他计较冒犯之罪。”
原以为此地隐秘,适合议事。可谁能知道,冯子遇与其娘子会到此处吵成那样,又缠绵地和好。
太子说:“程学士言重,这本就是冯家府上,本宫才是不请自来的客人。”
太子提起之前被打断的事:“朝中诸臣如何?”
程化恭敬答道:“有赵淮世子坐镇,张贤、王廊二位大人协助,已揪出朝中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