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内比外头温暖许多。
车内光线很暗，车门下沿淡淡的潮汐灯。
后座车窗玻璃膜颜色很深，看车外的景物像隔着一层褪色的滤镜，颜色被压低了几个色阶。
不知道让不让贴这么深颜色的玻璃膜。
一排排三四层高的办公小楼，只有这一栋还亮着灯，外立面玻璃幕墙，暖黄的光从内透出。
正门前停着一辆白色轿车，车灯还亮着。
车旁站着一个人，男性，国人体态，国人面孔，个子很高，穿一件黑色羽绒服。
这人仰着头，正望向楼上二楼，伫立着一动不动。
这人是石筠孙家保安大哥，车是石筠孙家的车。
车都长得差不多，林兑卿也不会知道这是谁的车。
总之是解端颐说没有节外生枝的必要性，做太监的当然要掩护解端颐安全撤离。
解端颐多虑了，想必石筠孙也不会跟林兑卿打架。
石筠孙眼睛长在天灵盖上，石筠孙看不见个体户。
石筠孙看不见林兑卿，林兑卿在她眼里能被视为无物。
石筠孙就认为她竞争对象是沈愿质，沈愿质都不够格跟她抢男人，可沈愿质还是个孩子还是个小朋友。
解端颐在石筠孙面前的姿态又一向是跪舔。
路上的路灯灯光暗淡，光从高处垂下来，每盏路灯之间隔得很远。
车子快速前行，一轮一轮路灯光斜斜地扫进车内。
非常细微的机械嗡嗡声。
解端颐坐后座左侧，他偏着头望向窗外，正把座椅靠背放低。
他身子顺着靠背滑了下去，摊坐着的一个姿势。
双手搭在身前，十指交叠，手心按着一只黑色窄长的手机，合着盖。是左右翻盖的手机。
两条长腿仍分开支着。
墨绿色的羽绒服外套半敞着，肩胛微拱，立起的领口抵在他一侧脸颊，他抬眼视线一直望着窗外。
他那顶黑色的帽子戴在林兑卿头上，帽檐低垂，遮住她半张脸。
她侧着头望着窗外，车窗外的光一阵阵斜斜打进来，帽檐阴影落在她脸颊起伏拉长散去。
光线变换，她脸颊亮晶晶的脂粉，肤若凝脂。
耳后脖颈的肌肤，细腻白皙。
墨色的发丝挂在耳后，几缕顺直地垂在她身前，垂在她白色兜帽大衣衣领旁边。
她无表情唇瓣抿成了一条直线，抱着双臂小臂环在身前。
车子拐入一条小路。
路面窄，道路两旁零零散散有车停着。
一家二楼阳台装了玻璃围栏，栏内立着一个充气的圣诞大老人，挥手的姿势，随风微微摇晃。
后面的玻璃窗拉着半透的帘，屋里亮着灯。
一家铁栅栏，小院里圣诞树，树身缠着黄蓝交替的灯带，一圈一圈交替闪烁。
又一家，从阳台围栏到屋檐，全挂着闪亮亮小灯泡。
那是圣诞节的光景，要换万圣节要是真有人大晚上在这种路上走没有路灯，还往两边看，好歹吓死两个小朋友。
那些房子都不亮灯的，本来就有点恐怖。
春节也有春节的光景，舞狮子带队的洋人，
商场里所有广告屏，中文的春节快乐，英文的happy&nbp;unar&nbp;ne&nbp;year。
其实大多数新年快乐，都还是被译作happy&nbp;unar&nbp;ne&nbp;year。
解端颐那样的极端民族主义分子却对此没什么评价。
解端颐说，‘unar？unar啊？挺好的呀？’
与之相反，宋庭庸诚然不能被评作极端民族主义分子，可是宋庭庸就是回邮件都要happy&nbp;hinee&nbp;ne&nbp;year。
宋庭庸说，‘给别人发邮件，可以，想用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