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觉得很奇怪,脚步不由加快,试图将杨谈甩在身后。
然而,不久之后,她无端感觉到身后那缕甘松气息渐渐消散。
白雪亭错愕回头,杨谈已经不见了。
她尝试在簇拥的人群中找,找那片天蓝色的衣角,找那双银制的护腕。可那道挺拔如青松的身影确实不见了。
白雪亭心下瞬间一慌,她蹙起眉,正要往回走。
斜刺里忽地伸出只手,狠狠揪了她头发一下。
“好标致一个小娘子,怎的落单了?哥哥带你去找家里人?”
“身子这样单薄,遇到了坏人可怎么办?”
白雪亭仍未察觉到那一星半点的焦躁其实来源于“失控”,她不自觉冷了眼神,循声看去——
是个牙还没长齐的少年,约莫也就十四五岁,嘴角噙笑,露出歪扭不齐的牙齿。半截眉毛吊梢眼,一副刻薄寡恩相。
应付流氓这事儿一回生二回熟,白雪亭瞥见吊梢眼手里攥着她那枚海棠绒花,于是声调更冰冷三分:
“还我。”
吊梢眼嘿嘿一笑:“没点儿好处为什么要还你?”
“好处?”白雪亭蛾眉一挑,忽地取下了肩上碧青色宝相花纹披帛。
短襦轻透,依稀可见削瘦的肩膀,瓷白如凝脂。
吊梢眼黏在上头,一下子没了话讲。
她冷笑一声,趁那人不注意,猛地将披帛绕过他脖颈,在咽喉处交叉,死死绞紧。
吊梢眼瞬间失声,拼命想扒拉开桎梏,但披帛越缠越紧,像盘踞在他脖颈的蛇尾。
那人脸色紫涨,气血停滞,眼球剧烈突出。
白雪亭心想绞不死你个不知死活的王八蛋,她冷声道:“还敢不敢当街抢东西?敢不敢轻薄小娘子?”
吊梢眼半条命捏在她手里,连连点头,生怕小阎王手一抖真把他勒死了。
“雪亭!”
身后一声急唤,白雪亭微怔回头,不自觉松开手。
吊梢眼屁滚尿流地逃了。
杨谈匆匆赶过来,手里一包热乎的素煎,香气扑鼻。
“怎么跟人动上手了?”
白雪亭低下头,反骨上来:“动手就是动手了,又不是第一次跟人打架……”
她破罐破摔,抬头正要无理取闹一番,心想他看见就看见好了,魏渺知道也无所谓,趁早把她这个教不好的学生送走。
她也不用勉强自己装乖讨好。
然而,她仰头看见的,却不是失望的眼神。
杨谈上下打量她一圈,只问道:“他没伤着你吧?”
白雪亭愣住了,不知该怎么回答。
她只是摇了摇头。
杨谈把手里素煎递给她,松口气道:“那就好。我看那人面相就不行,不过你反应真快,手脚也利落。唔,也怪我没提前跟你说一声,那儿排队买素煎的人特别多,我心急,就落下你一个人了。”
白雪亭没体验过这种感觉,只能硬梆梆回道:“没事……”
“我出来之前老师还说,你喜欢安静,让我不要喋喋不休的。我想我去买点儿吃的垫垫肚子,刚好让你清静一会儿,谁知道这么巧你就遭人欺负了。我的错。”
她一怔:“你觉得是我被欺负?”
看她快把人勒死的样子,一般人应该很难联想到其实是别人先来招惹她的。
“那不然?”杨谈理所当然道,“否则你无缘无故对人动手干什么?”
白雪亭心里有点痒痒的,像是冰层的裂口越来越大,一缕春水默默无闻地淌出来。
“他怎么欺负的你?”杨谈好看的眉头皱起来,“我趁他没跑远找他理论去。”
白雪亭差点儿忘了这茬,忙一跺脚,“他偷我绒花!就新买的那个海棠绒花!”
她还没要回来呢!就被那人跑了!
说完她就转身照那道影子追过去。
杨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