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相,反而累他们丢了性命,有何颜面忝列指挥使之位?”
探到银两或许是从银库以非常之法运出后,杨谈立刻上疏,希望能亲自去汝州查察。但圣人不曾准允,他只得退半步,派亲信精锐暗访。
结果十二人,竟全部在汝州凭空消失。
鸣凤司行事只需向圣人报备,万分隐秘,但还是被汝州附近的人发现了。
汝州定有一股庞大的势力,也许已经暗中盘踞了很多年。
杨谈必须亲自去一趟。
圣人缓缓睁开眼睛,沉声道:“行嘉,朕不能让你折在汝州。”
“圣人……”
“不必多言。”圣人抬手打断他,“朕等了这么久,等到江南桃花汛罢免郭滕与郭涵,又借此重启溃堤案,启用你执掌鸣凤,不是让你去送死的。”
圣人素来懒倦的眉目中浮上一丝凌厉:“郭家势大,须得徐徐图之。最好让他们自乱阵脚,方能蚕食殆尽。”
他站起身来,背对一片缭绕香雾。
“朕这个帝位,前头盘着郭杨李顾四条大蛇,背后是思念乾德昭惠新政的读书人。行嘉,朕寸步难行啊。”
乾德皇帝一开始选定的继承人并非当今,而是长子,后来的昭惠皇帝。
乾德年末尾,随着太师李溢保举白适安,江露华在边境战场执掌大权。乾德皇帝试图为朝堂“换血”,削减四姓垄断之势,为寒庶读书人开辟一条入仕通道。
国朝入仕,或科举、或恩荫。
参与科举的考生须得有一封“推荐信”,推荐人必须是三省六部九寺五监四品以上的要员,否则不予资格。譬如白适安,当年就是得了太师李溢的推荐信,才能一举高中。
郭杨李顾多年经营,朝上四品要员,几乎鲜有四姓之外。
彼时,乾德皇帝要做的,最要紧的一点即是“免荐信”。
另外,白适安推行土地新政,意图动摇四姓财政根本;江露华则上疏更改军制。
乾德皇帝在执政的最后几年搭建了新政雏形。长子昭惠皇帝承继遗志,迅速实践。
只是新政好景不长。
昭惠即位八年,无子而亡。白、江随后退隐生女。
今上临危受命,改元章和。新政夭折,四姓卷土重来。
往昔历历在目,圣人在燃起的佛陀香烟中转过身,直视杨谈:
“行嘉。朕当这个皇帝二十多年了,白江且不说,魏濯尘、徐越明一个个都被逼死。朕何尝不知郭府图谋窃取神器,国朝危在旦夕?可是朕现下惟你可用,朕不能像失去白江魏徐一样,失去你。倘若你走刀尖悬命的那条路,朕要等多久才能再等到一个够胆撑起鸣凤司的人?”
圣人字字掷地有声。
杨谈一时无言,末了,只能躬身打揖:
“臣,遵旨。”
圣人复又坐下,问他:“如何确认银库有异?”
杨谈便将近期问讯结果与汝州复刻图的异处如实禀报。
圣人眉梢微挑:“汝州复刻图……雪亭借给你的?”
杨谈一顿,“正是。”
“你知道这幅复刻图是谁做的吗?”圣人又问。
杨谈摇头。复刻图上字迹是板正的小楷,几乎没有一丁点个人特色。他认不出来。
圣人发了问,却不解答,只挥挥手让他退下。
杨谈走后不久,青泥端上一盏热茶。
圣人搁在一边,缓缓按了按眉心。
青泥低声道:“圣人,舒王殿下求见。”
“清岩?”圣人微讶,“他来做什么?病好了?”
青泥:“奴婢瞧着,面色仍是苍白,但人还精神。”
圣人垂目,再度懒懒靠上椅背:“传他进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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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德坊。
白雪亭将惜文送来的信仔细看过一遍,方抬头,对文霏说:
“之前所说,阿姐念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