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了眼眶握着白雪亭手腕:“圣人岂能容忍?他就不怪你揭发他被人戴帽子?”
“爹娘是我的免死金牌。我怕什么?我只怕杨行嘉死得不够快,死得不够透。”
白雪亭冰霜般眉目,在冷月下映得更不近人情。
她半抬眼,对文霜道:
“现在知道了?我几次劝你别搭在杨行嘉身上,不止因为我恨他,也因为前头的水太深了,你越不过去。”
文霜两行眼泪不自觉掉下来,也不知失落还是害怕。
白雪亭僵硬地拍拍她手背,又尴尬安慰道:“天涯何处无芳草?白文霜,你真没必要半辈子吊在一棵树上。”
文霏揽住文霜肩膀,柔缓道:“今天雪亭掰开揉碎和你讲了。文霜,有时拼了命得不到的东西,或许是上天在救你。”
文霜身子慢慢趴了下去,伏在案上,肩膀一耸一耸,渐渐传来哭声,呜呜地,微弱嘶哑。
翌日一早,白雪亭穿戴整齐,去官署点卯。
一推开门却见文霜死白个脸,吊着一双幽幽的眼睛,眼下全是乌青,鬼影一般飘在她眼前。
饶是白雪亭见惯大场面,也不禁被吓了一跳。
她拍拍胸口后怕道:“白文霜,大早上的你犯什么神经?”
文霜气若游丝,苦着脸道:“堂姐!你再跟我说点杨郎君的坏话吧!”
她差点儿就要哇哇大哭,死缠着白雪亭不放,道:“我昨天梦里,还是他抱着我,救我出荷塘的模样。怎么办啊?他生得太俊了。我……我感觉我还是会嫉妒他未来的妻子!也……也嫉妒……废贤妃……”
白雪亭真是被她闹得没脾气,一把撂开她:“我去官署,一会儿迟到了。”
文霜像只熊挂在她身上,黏住了似的,扒都扒不下来:
“你说点儿吧!你骂他两句行不行?你不是最喜欢骂他了吗?”
白雪亭深吸一口气:“他十六岁就爱逛花楼,在西京的时候三天一小去五天一大去,还收藏了人家花魁娘子的紫玉兰花钗。”
文霜啐了一口:“浪荡!”
“他脾气顶差,我偷懒耍滑就打我手心,动不动打出两道红,还死不悔改。”
文霜:“刻薄!”
“他花钱不眨眼,动不动买下一个珠宝摊子,蓬庐里根本就堆不开。”
文霜:“败家!”
白雪亭终于挣脱开,大松一口气:“够了吗?我可以去上值了吗?”
文霜扑通一下坐在地上,拣了根野草编蚂蚱:
“浪荡也可以是风流,刻薄也可以是严谨,败家……败家就是大方!他买一个珠宝摊子诶,他能是坏人吗?”
真是个顶天立地的好郎君啊!
白雪亭:……
真是恨不得把此女脑子剖开,里面八成是被杨行嘉种蛊了。
文霜抬起头,眨眨眼:“还有吗?堂姐,我还想听。”
“有个灯笼!”白雪亭一脚跨过她,“我真要迟到了!”
白雪亭紧赶慢赶行至秘书省,遥遥看见一道人影,小山似的,正是隋广福。
隋广福见了她,忙堆出一张笑脸儿迎上来:“哎哟,可算等到雪亭娘子了!”
“不知中贵人何事?”
“这不,皇后殿下又想您了,急着召您去延嘉殿说话呢!”隋广福弯腰伸手,“快请吧,娘子,琅嬛阁这儿奴婢都替您打点过了!”
白雪亭藏在广袖下的手一紧。
郭皇后手眼通天,长安之内,恐怕没有动静能逃过她的耳目。更何况是一个郭家子侄下大狱。
旁人未必猜得透。但郭询一定清楚,是白雪亭为了白文霏,才非要动郭十六郎不可。
哎,君心难测,皇后心更难猜。
白雪亭低眉走进延嘉殿,郭询一反常态,在正殿接见她。
织金披帛垂落地面,白雪亭凝眸一看,那上头绣的竟是一条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