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是轮得到他来“要"或“不要”的?他这话除了惹怒陛下,完全毫无作用。
所以现在,燕枝攥着衣袖,打定主意,绝对不能再惹陛下发火了。陛下问他什么,他都说不记得。
不能再像之前一样,傻里傻气的,什么事情都跟陛下说。虽然很难,但他必须要学会在陛下面前撒谎。燕枝站在门边,像一只被遗弃过的小猫,藏在衣袖里的手紧紧地揪着,忐忑不安地看着萧篡,生怕自己第一次撒谎,就被对方看出来。萧篡只是瞧了他一眼,最后道:“行,不记得就行。回来吃东西。”“是。”燕枝松了口气,脚步轻快地跑回去。他还没坐好,萧篡忽然伸手,拿起他吃了一半的肉饼。“陛下…“燕枝疑惑。
“你吃新的。”
萧篡转过头,照着他方才啃过的地方,也咬了一口。平心而论,燕枝根本就不会撒谎。
萧篡只消一眼,就能将他看穿。
但就算将他看穿,戳破他的谎言,又能怎样?难道要问他一一
“不是说不喜欢朕了吗?”
“不是说不要朕了吗?”
“不是说讨厌朕吗?”
不行,绝对不行,燕枝绝对不能不喜欢他。既然燕枝撒谎,那就是知道错了、向他服软的意思。萧篡无所谓燕枝撒谎,只要燕枝继续喜欢他,饶过他一回,也无所谓。萧篡吃完了手里的半块肉饼,转过头,看向燕枝。燕枝左手端着碗,右手拿着饼。
一口肉糜,一口肉饼。
一口肉饼,一口肉糜。
见陛下看过来,燕枝举起左手,又举起右手,犹豫片刻,最后把吃了一半的饼递给萧篡。
萧篡轻笑一声,伸出食指,戳了一下他鼓起来的腮帮子。燕枝怀里揣着放奴书,心里盘算着要出宫。萧篡戳着他的脸颊,想着来日方长。
一一同床异梦,不外乎此。
大
不知道是不是萧篡的错觉。
自从燕枝生了这场大病,醒来之后,就变得格外乖顺。平日里不是窝在榻上睡觉,就是陪着他批奏章。话变少了,动作表情变少了,事情也变少了。饭量倒是变大了。
让他睡觉就睡觉,让他吃药就吃药。
就算他拿出药片和药水,让燕枝吃,燕枝也没有疑惑,更没有异议,接过来就吃。
要是换做从前,燕枝看见他拿出药片药水的时候,就该跟小麻雀似的,叽叽喳喳地缠着他问,陛下陛下,这是什么东西了。觉得药苦,他也不说,自己仰着头,皱着脸,艰难地咽下去。吃完了药,他想喝点水压一压苦味。
但萧篡呵斥他,不让他喝,说会削减药力,他就乖乖放下茶杯,自己躲在角落里,悄悄吐舌头。
一直到了第二日清晨,起床要洗漱的时候,他才哑着嗓子问:“陛下,现在可以喝水了吗?会不会影响药力啊?”
萧篡这才知道,燕枝从吃了药的昨日正午,一直到现在,都没喝水。难怪他的嘴角都起皮了,难怪他的嘴唇都裂开了。对上燕枝小心翼翼的目光,一瞬间,萧篡只觉得气血上涌,几乎要失去理智。
最后,他一手按着燕枝的脑袋,一手握着茶杯,往他嘴里灌了两杯温水。燕枝没有反抗或是挣扎,连话也不说,就算被水呛到,也只是红了眼眶,别过头去,拿出手帕擦脸擦嘴。
看见陛下的手上也沾了水,他还想给陛下也擦一擦。直到这个时候,萧篡才从“燕枝变乖"的满意里,察觉到了不对劲。不对劲!燕枝不该是这样的!
他是想让燕枝乖点,但不是像提线木偶一样的乖!从这件事情之后,萧篡留意看着燕枝,越看越觉得不对劲,越看越觉得燕枝有事情瞒着他。
越看越觉得,燕枝下一瞬就会在他眼前消失不见。大
这日清晨,萧篡在御案前批奏章。
燕枝和往常一样,坐在他身边,认真磨墨。磨着磨着,燕枝就撑着头,目光飘到了殿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