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丝隐隐的兴奋。
警察发现不了什么!
杀了人根本就不用偿命!
太阳照样升起,他照样工作,他还能陪着思敏慢慢长大。这一丝兴奋,让耿立华压抑不住那份"窥探"的欲望。他每天送完女儿上学之后,都会刻意经过案发现场,看一看那当"摆设"的警戒线,听一听群众的讨论。
他在校园里,也会绕一点路到女生楼那里转转,欣赏一下那些女大学生们惊恐的表情。
耿立华不知道,自己这些行为全都被观察组成员记录在册,还拍照留存。从6月15号杀人,到今天21号招供,耿立华的情绪像坐过山车一样,时而高昂、时而低落,时而兴奋、时而恐惧,而现在,他急欲倾诉,他想找一个能理解他痛苦的倾听者。
他抬起布满血丝的眼睛,嘴唇无声地翕动,目光越过雷骁和范威,落在了负责做笔录的姜凌身上。
这个女警他记得。
昨天假扮安全检查调研员,她披着件白大褂坐在一旁一声不吭,耿立华觉得她模样秀气、目光清澈,看着像是个和善的邻家妹妹。此刻姜凌穿着警察制服,安静书写,在这个充斥着男性力量与肃杀氛围的审讯室里,让他联想到了“干净"与"温暖”这两个词一-应该是个很好的倾听者。姜凌敏锐地察觉到耿立华投射过来的、复杂而痛苦的目光,这目光不像是挑衅,倒有点像是一个绝望溺水者伸出手想要抓住浮木时的最后挣扎。“我,我想和她说说话。"耿立华缓缓抬起右手指向姜凌,手铐反射出冰冷的光,刺了刺他的眼。
姜凌抬起眼,平静地迎上他的视线。
呵呵,这倒是巧了。
正想找机会教育教育这个杀人犯,没想到他倒是送上门来了。雷骁与范威再次交换了一个眼神。
一一那就让姜凌上?
一一不是说姜凌心理学很厉害,把陈志钢骂吐血了吗?正好,让她上,好好骂骂这狗东西。杀了人还敢笑?我呸!
雷骁点了点头:“老范,你和姜凌换个位置。”范威坐到姜凌的座位上,拿起笔准备做笔录。姜凌则缓缓起身,坐在雷骁身旁,与耿立华平静对视。“你……“耿立华的声音干涩嘶哑,像砂纸摩擦,他死死地盯着姜凌,仿佛要透过她的面孔,看到另一世界的人。
“你懂吗?那种感觉?看着最重要的人被那些穿着白衣服的一点点毁掉,自己却什么也做不了的那种愤怒与无助?"他试图在姜凌身上寻找共鸣,寻找一丝对他杀人行为的理解,哪怕一丝一毫。
姜凌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缓缓站起身。
她向前走了几步,停在距离耿立华不远不近的地方,保持着一个既非俯视也非仰视的角度。
“耿立华,"姜凌的声音清晰、平稳,“我不懂你的愤怒与无助,但我知道你为什么会一步步走到今天。”
耿立华身体一僵,茫然地看着她。
姜凌问:“九年前,那起医疗事故到底是因为什么?”耿立华:“是医院不作为,是医生、护士不负责任!”姜凌再问:"证据呢?”
耿立华闭了闭眼,再次睁开时眼里满是悔恨:“我一开始不懂,被医院欺骗了。手术同意书签了字,死亡证明开了,尸体火化了,赔款我收了,那些医生、护士我也没认全……我没有证据啊。”姜凌目光锐利,盯着他的眼睛:“那为什么恨医生、恨护士?”耿立华的身体开始颤抖,声线也开始不稳:“就,就是他们!我知道,就是他们!”
姜凌道:“到底是因为你爱人的身体原因造成,还是医护人员不作为造成,因为时代久远已经无从考证。你接受了医院的赔偿,也代表着你认可了医院的判断,这才是你真正痛苦的根源!”
姜凌盯着耿立华的眼睛:“你真正憎恨的,其实是你自己吧?”“不!“耿立华抬起头,眼睛开始充血,声音凄厉而绝望,“不是我,不是我!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