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采女不安地抚着肚子,忐忑的眼神看向为皇帝诊脉的太医。
赵太医是太医院院正,家学渊长,世代行医,皇帝与太后日常的请安脉都是他把的。
赵太医眉头松开,语气略凝重:“回皇上,您这是吃了花生等物引起的风疹,微臣以放风、荆芥等药材入药,替您散邪消风,便也无大碍。只是近日要注意饮食,切不可再碰花生等禁忌物。”
整个倚梅轩的主子和奴才都松了口气,若是皇上在倚梅轩出事,恐怕不能善了。
皇上捏了捏眉心,开口:“就按你说的开药。宴池,查查。”
短短两个字,就让珠珞后背浸出一层冷汗,她这次贸然出手,未免莽撞。
如今她不是颜太傅家顽劣调皮的小玉儿,他也不是父亲门生,宫中身份不显的二皇子,他如今是杀伐决断,掌握生死的皇帝!
珠珞头越发磕得低了,眉头挤出懊恼的神色,只盼如今能法不责众,大事化小。
宴公公动作很快,当即就将昨日皇上用的茶具跟晚膳查了个遍。
珠珞看着宴公公派遣小德子去检查昨日皇帝用过的茶盏,忍不住心提到嗓子眼。
好在,他并没有查出什么不妥,对着宴公公摇了摇头。
珠珞这才放了一半的心。而另一半的心,悬而未决。
这时,御膳房传来消息,昨日送往倚梅轩的膳食,其中有道松鼠桂鱼的菜,大厨放置调料时,许是不小心沾染了花生酱,还是在盐罐旁发现的,若不仔细查看,还真瞧不出来。
宴公公震怒,皇上的饮食,御膳房每次都是慎之又慎,且留宿哪个宫,花生酱哪个宫是不能沾染分毫的。
也就是梅采女位份低,没有小厨房,若是换作位份高的嫔妃,宫里就有小厨房,只要皇帝留宿,就更不可能用花生酱调味了。
事情明了,似乎与倚梅轩的宫人们无关。
宴公公向皇帝禀告来龙去脉,皇帝的脸色此刻缓和了些,只是脖颈的红疹情况更加严重,瞧着有些可怖。
他沉声道:“御膳房的人做事不用心,昨日值班的宫人全部仗打二十大板。”
宴公公:“是,皇上。”
珠珞的心头一突。
宴公公随即问:“皇上,这些倚梅轩的宫人们?”
三个宫女,四个太监,全都浑身哆嗦了下,像是在等着最后的裁决。
梅采女适时开口求情:“皇上,这些宫女小太监们也是无心,想必经过这一遭,他们日后伺候会更加尽心,还请皇上就给他们次机会吧。”
皇上沉着脸没有说话。
而宴公公也开口道:“皇上,采女如今怀着皇嗣,正是缺人手的时候,不如罚俸一月让他们涨涨教训,日后伺候起主子来更能尽心尽力。”
七位宫人,都止不住地磕头:“皇上恕罪,奴才以后再也不敢了。”
珠珞亦是如此,进宫以来还是头次如此磕头谢罪,很快额头就红肿一片。
终于,皇上出声:“宴池,按你说的处置吧。”
宴池:“遵命,皇上。”
七位宫人如蒙大赦,全是劫后重生的庆幸。
而珠珞却是半点都高兴不起来,她神色凝重,嘴唇抿直,差点连谢恩都晚了一步。
*
珠珞伤心的不是一个月的俸禄,而是恼恨自己的鲁莽。
她怎生忘了,她不在是那个可以捉弄皇子,备受宠爱的颜家小姐,而是这宫里地位低等的宫女。
以前,她犯了错,有公主帮忙开脱,有皇子帮忙掩护,即便害得皇帝起红疹,不得不休学一日,她也没有遭受任何惩罚。
她只是眼巴巴瞧着众人,说自己不知道,再委屈巴巴地掉两滴小金豆子,众人都巴不得把心都掏给她,还说是二皇子没有提前言明,不关她的事。
至于二皇子,就更好哄了。
她只是翌日进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