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鸿都学宫之外,修行者甚至是世俗之中,常常都会有谈魔色变的说法。这是一种误解。荧惑观魔修确实又称堕落道,但还不至于泯灭人性,疯魔而不自知。你们所见,或者说世俗所见的魔修,许多都是因为修了邪门蕴气诀乃至衍气术才变得人不人鬼不鬼,嗜血如狂,嗜杀如命。
这在学宫里,是绝不会发生的事情。不信都去问问外院老生,或者直接去荧惑观道观堂外蹲一位魔修师兄,看看是否真如外界传闻那样可怕。
说到蹲点儿,荧惑观道观堂外,东面那株东隅树比西边的老桑榆更为适合,趴窝一天,都不带露馅的……”
宴客捂着嘴,想笑又不敢笑,实在忍得难受。
裴孤神已经东扯西掰了两个时辰,他竟还听得津津有味,完全忘记了先前裴凤楼的字条提醒。他用手肘碰了碰裴凤楼,想与旁边这家伙谈一谈这个有趣的爹,无奈后者根本不理会他。
宴客只好又转头看着付墨生,发现付墨生低着头睡得正香。
“这就睡了?”
宴客还想说些什么,忽然发现自己好像腾空飘了起来,越来越高。直到俯视所有新生,他才恍然发觉,坐照台上大家伙儿都睡着了?
“就我一个清醒的么?”宴客疑惑着,身体竟不受控制的飞到烦疴亭,被神衍观观主裴孤神揪着衣领提了起来。
“本观主说了两个时辰,你竟没有丝毫困意,看来听得很是认真。”裴孤神谦和一笑。
不过这笑容落在宴客眼中,却忍不住毛骨悚然。情急之下,连忙措辞找补,“观主舌灿莲花,引人入胜。额……学生如身临其境,不能自拔。”
“想身临其境还不容易。”裴孤神转身一扔,宴客在捞月湖湖面打了几个水漂,划了百丈远,而后直接撞入鬼神画壁之中。
消失不见。
人群中,假装熟睡的付墨生几人倒吸一口冷气。羽扇纶巾的诸葛离不由想起了一句老话。
听人劝,吃饱饭;识人教,武艺高。
裴孤神看着坐照台广场之上已尽数入眠的新生们,满意点了点头。
“这群小家伙,竟让本观主花了两个时辰,才能神不知鬼不觉全部‘哄睡’。”
裴孤神忽然觉得有些口干舌燥。拎起石桌上的茶壶,对着壶嘴饮了一通。转头瞥了眼人群里的自家儿子,伸手轻轻抚过右边眉头,笑而不语。
裴孤神这边刚下烦疴亭。
四面八方就跳出许多黑衣人影,刀兵在身,将一众新生团团围住。为首的几人大手一挥,睡梦中浑然不知的新生们被逐个背起,朝充满未知的那面鬼神画壁走去。
……
“今年的考核,是不是苛刻了些?”
已是凌晨子时。
稷上峰陈玄碑林里,那一处竹堂茶肆的门前,灯笼尚未灭。
因为茶肆里还有客人。
叶撼山还在喝茶。
他其实并不是一个喜欢喝茶的人,他是真元观武修,喜欢喝的一直是酒。
这几年里,之所以每日都坚持来此喝茶,其实纯粹是为了想见齐槐。
是的,他每日都要见一面齐槐。
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知道齐槐的修行进度,掌握齐槐每日的变化,才能知己知彼,最终战而胜之。
他留在内院稷上峰的唯一原因,就是要战胜齐槐,战胜这个稷上峰点灯人。
但今日这顿茶,他喝的确实是有些久了。
他想离去,只不过遇见了故人,才多有逗留。
这个故人名叫知蝉,多年前也在学宫修行,后来回了大龙象寺。今日为送小师弟云觉入山,才故地重游。
叶撼山目光如龙,瞥了眼知蝉,“如果你担心他,可以将他背回大龙象寺。”
知蝉摸了摸光头。
原本是他负责一路护送小师弟,直到抵达惊龙城。但路途上修炼转轮,心跳骤停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