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稠而潮湿的黑雾排山倒海般地朝邬妄压来。
黑色绫缎节节迸裂,妖鬼相斥,加上邬妄身上本就有伤,对上恶鬼并不占优势,被它逼得连连倒退几步,身上重如千斤,几乎要被黑压压的一片浓雾吞没。
“我近不了身,”李玉照提起长枪要刺,“若能近身,攻它心口!”
“撕拉”一声,邬妄的衣袖被它一爪撕裂了开来。
他闷哼一声,将涌到喉间的血沫硬生生又吞了回去,四肢皆传来麻痹的痛感。
浓雾愈涨愈高,弥漫着腐朽的气息,令人作呕。
恶鬼狞笑一声,和背后的黑雾一同张开嘴,就要将邬妄整个人都吞入腹中。
哪怕是此刻,他看起来仍是镇定的,面色淡淡,像是一切尽在掌握中。
不好!
甜杏神色一变,袖中的符箓飞出,她猛地掷出手中的残骨,而后咬破手指,飞快地在空白的符箓上画着。
最后一笔仓促落下,换位符成,她所在的地方发出光芒,甜杏浑身爆发出强劲的力量,奔向前方,拼尽全力抓住了邬妄的手。
他挣了挣,却被抓得更紧,光芒一闪,两人瞬间交换了个位置。
邬妄到了甜杏先前所在的位置。
下一刻,残骨穿透恶鬼的喉咙,被甜杏稳稳地接住,李玉照的长枪也到了。
白玉京世代与鬼族打交道,他的长枪上刻有特殊的符文,在甜杏被恶鬼吞噬的那一刻,恶狠狠地穿透浓雾,最后刺穿了恶鬼的心口。
符文骤然亮起,汲汲吸取着它身上的业障,它像是被火撩过,全身都发出了令人牙酸的“咯吱”声,而后轰然倒地。
李玉照出了一身冷汗,看着一身细碎伤口、同样狼狈的甜杏,大口大口地喘气,“你真是胆大。”
邬妄站在一旁,脸色苍白,右手的袖子缺了一半,露出一截雪白的中衣,不复他之前的矜贵。
甜杏在接住残骨之前,一直紧紧地攥着他的手。
此时牵住他的手已经松开,但手心里的温暖触感仍未消散,他定定地看了眼尚在喘息的甜杏,忽地感到恼怒,甩袖便走。
甜杏不明白他为何突然生气,急急地追他,鲜血洒了一路,“师兄!师兄!等等我!”
“我不是你师兄。”邬妄回过头,脸上重新恢复了冷淡,“不必如此。我不会因此同情你。”
什么什么?
甜杏“啊”了一声,挠挠头,“师兄,我没明白。什么如此?什么同情?”
邬妄闭了闭眼,“刚才的情形我能应付,无须你多管闲事。”
“师兄的事怎么能算闲事呢?”甜杏眉眼弯弯,仿若感觉不到伤口的疼痛,“而且师兄明明就应付不来,我可不想让师兄受伤。”
她看得很清楚,师兄的力量本就不敌那只恶鬼。
反正白玉京专职捉鬼,专业的事情还是要交给专业的人来做嘛。
邬妄对此不置可否,视线淡淡地落在她染血的裙摆,又定格在她左手一直牢牢地抓着的人头上。
“江甜杏,你干嘛拎着个人头?!”
两人说话的功夫,李玉照已经去把宋玄珠背了过来,见状惊异地叫了起来,“刚才打架的时候你不会一直拎着吧?”
对着李玉照,甜杏就不像对着邬妄那般好脸色了。
她先是看了眼宋玄珠的状态,见他眼神还算清明,这才没好气道,“是啊。你鬼叫什么?”
她把人头的头发撩起来,举到李玉照面前,“连我枫师兄的脸都不认得了?”
听见她刻意咬重的那句“枫师兄”,邬妄隐在袖袍下的手动了动,按住呼之欲出的绫缎。
李玉照被她吓得往后一跳,震得背上的宋玄珠闷闷地咳了几声。
甜杏拍了他的脑袋一下,“你能不能稳重点?颠到玄珠了!”
李玉照委屈极了,“分明是你先拿人头吓我的。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