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吩咐他下的手,他就从来没有失手过。只是这么多年来,她依然不知道那个神秘人是谁。江赜也认出了那刀痕。
他双眼变得通红,双拳捏得死死的,就连身子都忍不住地颤抖。江赜这幅样子有些异常。
正好阿朝在旁边,林舟便问:“你们主子认得这伤痕?”阿朝眼中有些寒意,“你不知晓?”
林舟摇了摇头。
阿朝眼眸一垂,沉声道:“我们王爷,便是死于同样的刀法之下。”林舟一震,久久没有说话。
原来,安定王是被太子下手杀掉的。
“这人是护着太子逃走的,想来是太子的人。”阿朝眼神一冷,锋利的剑下一秒就架到了林舟身前,“差点忘了,林大人是太子的人,该不会不知道这人是谁吧?”林舟觉得脖间一阵刺痛,眉头皱了皱。
旁边听到阿朝话的人,也纷纷转过来看着林舟,“必定是陈大人将她投入水牢,被她记恨了,这才招来杀身之祸!”一时间在场的悲痛与怨恨都集中在了林舟身上。脖前伤口隐隐作痛,林舟面露难色,“不是我有意隐瞒,而是我只知太子身边有一个武功高强的人,但具体那人是谁,我并不知晓。”“呸!”
她刚说完,就被对面的人喷了一身唾沫,“阿朝大人,这奸臣定然在撒谎!狗太子杀了我们这么多人,不如我们也杀了他最衷心的狗!”“够了!”
江赜冷喝一声,人群便安静了下来。
他抬眸,扫视着周围的人,大家眼神中藏不住的是仇恨与愤怒。这里的许多人,都是安定王当年的旧部。
他看了林舟一眼,冷声道:“你回去。”
林舟脸一阵白,也知自己继续在这里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于是撩了帘子,回了营帐之中。
她进了营帐,听着江赜在外面安抚着众将士,慢慢走到桌边坐下。太子,出逃成功了。
林舟手一抖,深深吸了口气。
她目光落在了江赜放在桌上的药碗,良久之后,起身将碗藏在了床下。太子出逃一事,彻底惹怒了赤云军。
江赜一声令下,围着京城的大军便朝京城压来。林舟同江赜一起站在山崖之上,将底下大军围剿的情势看得一清二楚。“轰隆”一声,城那边传来沉闷又恐怖的声音,一声比一声重。那是撞击城门的声音。
渐渐的,那声音小了下去,紧接着是将士们铺天盖地的喊杀声,纵使相隔甚远的地方,她也能听见将士们的呐喊声。马蹄踏碎了宫门,赤云军的旗子在一寸寸逼近。最终,城南高墙上升起了赤云军大旗,张扬地飘在空中。而后城西、城北、城东陆续扬起了旗幡。
林舟虽听不见,但知道宫墙那头一定哀嚎遍野。粉饰的荣华被踏破,昔日富丽堂皇的宫殿变成了众人华丽的墓穴。山上的风有些大,林舟拢袖,看着旁边一直远眺的江赜,不禁问:“如此佳机,将军竞不亲自上阵手刃敌人?”
话音一落,四周一片死寂。
林舟刚意识到有些不对,喉咙就被一只手死死掐住。窒息感和撕裂感扑面而来。
她痛苦地皱紧眉,对上了阿朝那双充满了恨意的眼睛。在她要窒息到晕厥时,江赜终于开口了。
“阿朝。”
江赜背着手,视线从未在远处的城池上移开。阿朝冷哼一声,松开了林舟。
林舟立即捂着嗓子猛咳几声,待她缓过神来,声音嘶哑道:“将军身边的人,脾气都不小。”
她是有意嘲讽,但江赜和阿朝像是没有听到一样,并未理会她。她又看向了江赜。
他今日裹着一身狐裘,并未着甲,当真是不打算上战场了?待京城那边升起一道青烟时,阿朝向江赜递上了一卷地图。江赜手指划过地图,目光放到远处,“走。”阿朝将林舟双手缚住,亲自押送她。
一架马车从山路上越过尸山血海,直径行到了京城内。京城里一片混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