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芷若失神地望着自己闺房,半晌也接受不了,自己重生在未及笄前这个事实。
她只是记得,自己在一阵疾痛过后,灵魂如同被什么抽离了般,陷入了一片黑暗。
而后又感受到一阵不可抗拒的招感,再睁眼时,便回到了十五岁这年,失足落马后。
安芷若记得前世,她的马匹突然发狂,是太子不顾个人安危,飞身将她从马上抱下来。
太子抱着她在草地上翻滚了数圈,才堪堪停下。在这期间,太子一直用身体护住她。
是以,她只不过是手臂和腿上,留下了一些擦伤。而太子却在冲撞之下,伤了左臂,至少需要将养两个月,才能彻底恢复。
正是在这次坠马事件后,父兄与太子的交,也变得更加往密切起来。
安芷若总觉得,如太子那般光风霁月的君子,断不会做出谋逆犯上的事来。而自己的父兄更是忠君爱国之臣,更加不会参与谋逆。
再者,已经坐上储君之位的太子,离那个位置只差一步之遥,有什么理由,能让他宁可背上乱臣贼子的骂名,非要铤而走险呢?
如果其中有什么阴谋,定要提醒太子早些防范。若是谋逆为真,那就要提醒父兄,尽量断除与太子的联系。
距离前世的太子谋逆案,还有十一年的时间。安芷若想着,如何才能找机会查查太子呢?
她觉得自己应该先找机会接近太子,一个人就算伪装得再像,也不可能隐藏起所有细节。
她立刻从床榻上起身,来到桌案前,提笔写了一张药方,吹干后,将它交给小厮,让兄长或父亲送到太子手中。而后,唤来贴身婢女为她梳洗更衣。
就在刚梳完发髻的时候,她的母亲林氏走了进来。林氏是定国公嫡女,在嫁给父亲广阳侯之前,可是京中最负盛名的才女。
不仅人长得异常貌美,还极善音律,京中如今流传的几首曲目,皆是出自母亲之手。安知若的美貌与才学,皆随了她的母亲。
父亲当初,之所以能在一众而郎中脱颖而出,最终抱得美人归,皆是因为他许下了终身不纳妾室的诺言。
是以广阳侯这个爵位传到父亲手中,子嗣变得极为单薄,夫妻二人只得一子一女。安芷若只有一个嫡亲兄长。其余的兄弟姐妹皆由大伯、三叔、四叔、五叔所出。
林氏见女儿没有乖乖休息,反而打扮起来衣,一副正要出门的样子,于是不赞同地数落道:
“怎么就不多躺一会儿,这就起身干什么?刚好一点,又想出去混闹?”
安芷若在见到母亲的那一刻,眼眶立刻蓄满了泪水。她起身扑进母亲的怀抱,呜呜咽咽地哭起来。
母亲上次见她,虽然只隔了几个时辰,但她见母亲,却隔着一世的生死。
前世安家落难,全家被发配北地为奴,最让她记挂的人,便是自幼被国公府娇养着长大的母亲。
直到她病死之前,都没再听到半点安家的消息。也不知全家在流放的途中,遭受了多少苦楚,又存活下几口人。
林氏哪里见得了女儿掉眼泪,赶紧将人揽在怀中,轻拍着后背安抚起来。
只以为女儿因着堕马,到底是受了惊吓。刚才没有发作,是因为怔住了,这会儿缓过神来,才知道后怕了。
安芷若哭了好久,直到将心中的郁结都哭散了几分,才终于止住眼汹涌的眼泪。
当她抬头看向母亲时,却发现林氏的神情,似乎带着几分愤慨,想来是遇到了什么不顺心的事。
安芷若想到前世,她坠马时因被太子抱过,而闹出了许多流言蜚语,便问林氏道:“是谁让母亲不痛快了,定要说给女儿听听。”
林氏几番欲言又止,最后在女儿的逼问下说道:“别人说什么也就算了,偏偏是镇北王那个侧妃。
竟然当着一众命妇的面,提及你在坠马时被太子搂抱过的事。话里话外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