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军得了新令。宫宴那日起,进出宫城,还有宫内各处的盘查都格外严,可过去了两整日,据说连御酒的残渣都没找着,禁军顶不住各种说头,恢复了平日的模样。
尚酝局那头的看守也松了些,禁军不再严守酿酒工等一应人等,围在尚酝局附近的禁军也撤了大半,只有进出需要有正当由头。
顾青因要协助查案,不方便进出尚酝局,便歇在探事司的肃正堂。他不是什么矫情之人,崔景湛自是不如女子细致,只是让他在厅中候着,没有交代具体宿在何处。顾青环视偌大的厅堂,不算门外巡守的卒子,就只有他一个,他索性故技重施,胡乱拼了几张椅子木凳,打算入夜后对付一宿。
肃正堂外不远处,崔景湛打量着厅堂里头的光景,不禁哑然。良久,他瞳仁微缩,侧目朝身边之人言语冰冷道:“贼人不一定今夜动手。暗中去查,尚酝局谁人最近患了要用五倍子的疾患,还有,都有谁有机会接近库房钥匙,又没有不在场的证据。”
“卑职领命。只是现下已撤出了尚酝局,又去查会不会打草惊蛇?”闻荣心里头有些不解,若是引蛇出洞无用,接着查就是。
三日之期是顾青的,又不是他们探事司的。
再不济,怀疑谁,有如此多指向,同那什么马鸿飞一般,往死里打就是了。反正以前的探事司不少案子都没那么齐全的物证……
“你是想告诉本使,围了尚酝局那么久,问出的证词还不够寻到答案?”崔景湛眸色似霜,未曾多看闻荣一眼,径直往平日里歇息的厢房行去。
“卑职知错。”闻荣扑通一声单腿跪地,眼前之人的长靴离开视线半响,他才敢起身。凉意逼人的春日深夜,他背后陡然间湿作一片。他在心里头默默提醒自己,司使大人器重自己是好事,可万万不能松懈哪怕半分。
还以为司使大人最近改了性子……闻荣甚至想扇自己几巴掌,好清醒些。
准备转身去清查证供时,闻荣无意瞥到厅堂里头的顾青,不知怎的,竟有些许欣羡。区区尚酝局的酿酒工,说什么他们都要照办。
闻荣不禁轻叹了几口气,罢了,那顾青还是有些本事,不然如何引得司使大人侧目?
睡在自制床铺上的顾青,便不是如此认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