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人不知道说什么好。
秋凝雪哭笑不得,想起天子唇边那缕若有若无的笑意之后,不由哑然。
果然,还是个少年人呢。
他轻轻叹了口气,对周围的人点点头,上了肩舆,开始闭目假寐。
但思绪万千,又忍不住随着周围的风翻涌起来。朱红的宫墙不断在面前掠过,他垂着眉眼,接着考虑自己进宫时所想的事情。
泱泱大齐,自然不缺勇猛的将领,但却没什么帅才。而且,如今军中那几位得用的将军,个个都是心气高傲之辈,谁也不服谁,谁也不愿屈居其他人之下。
倘若多年后,陛下要与成都王开战……谁能为大齐挂帅出征呢?
秋凝雪想着事,慢慢便出了神,直到哒哒的马蹄声传入耳中。
这里可是宫道,能从宫门直通禁中,若非紧急军情,谁能在这儿疾驰!
他心神一凛,忙循声望去,谁知映入眼帘的根本不是什么传令兵。
他侧身问身边的羽林卫:“那是谁?怎可在这儿骑马。”
为首的羽林便答:“丞相,那是丰城侯。陛下特许丰城侯可以在宫中骑马。”
秋凝雪想了想,才想起丰城侯便是原虎贲中郎将,那个先是在柳卓如夺权时袖手旁观、间接站队柳氏,后又倒戈,率兵杀了卢琦的王信。
“原来是她。”
说话间,那边的王信也看见了秋凝雪一行人,下马过来拜见。
“下官见过丞相,不想竟能在此处遇见丞相,甚巧,甚巧。”
秋凝雪过去便和王信没什么交集,也不愿与她多谈,向她点头致意之后,便带着人离开了。
王信有些不愉。自从她诛杀卢琦、助今上扳倒柳卓如之后,便是一路顺风顺水。陛下不仅信守诺言,给她晋了爵位,还升了她的官——她如今已是骠骑将军,在武官中的品阶可谓数一数二。
陛下不计前嫌,甚至颇为看重她,其余大臣自然不会给她脸色看。即便背后再如何议论鄙夷面上也是和和善善。
没曾想,在秋凝雪这里,她还是这么没脸面。
王信颇有些郁闷地站在原地,看着那行人渐渐远去。
她没有多说什么,倒是她身边的随从肉眼可见地不忿,低声道:“将军,她岂可如此冷待您?不过是个过气的丞相罢了!陛下若真信重她,怎么会让她一直居家养病?”
王信严厉地看过去,呵斥道:“住口!此处是什么地方,你就敢随口议论帝师?”
随从一愣,后知后觉地出了一身冷汗。
此处的小插曲,秋凝雪自然无从得知,也根本不在意。他在回府之后,便提笔写了封折子,奏请皇帝改元。
折子刚刚经由长史递到中书台,便在朝中掀起一片轩然大波。等到折子呈到皇帝面前,朝中的反对声音便越来越大。
但皇帝力排众议,硬是压下了各色的反对声音,宣布改元。
礼部的官员只得奉命,绞尽脑汁拟了几个新的年号呈上去,但都不得天子欢心。
最后,是祁云照亲自提笔,写下了熙元二字。
今日之后,大齐便再也没有承平帝了。